下午典礼开始,我原本想装病去保健室报到,没想到真的生理痛,不用装都痛死娘了。
这样也好,我就能名正言顺缺席了。
是不是没有亲眼见证他毕业,我就能催眠自己他还会在?
那为什么眼泪还是不受控制……
「雏茵学妹。」忽地一道与他相像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来人走到我床边。
「典礼不是正进行吗?你怎么还能过来?」我哭茫了,没去细分这声音究竟是不是他。
「笙煜出不来,所以託我来看你的状况。嘖嘖,我那弟弟的直觉愈来愈厉害了,居然料得到你会哭得惨兮兮。」
我愣了一下,随即翻身,看清来人真的不是顾笙煜,而是两年多没见了、来参加毕典的守谦哥,一个有望青年。他的笑容还是一样,慵懒却温暖,依旧是型男一枚,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跡。
顾守谦,他是顾笙煜的亲哥哥,焦糖花园咖啡店的大店长,据说近年来营收颇丰,还开起连锁分店来了。
「守谦哥。」我红肿着双眼,朝他点头问候过。「我……没事啦,只是想到一些事有感而发。」这句话骗鬼鬼都不信。
「你这句话骗鬼鬼都不信。」看吧!「捨不得他就尽量感伤没关係,为这而哭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干嘛硬扯?」
「不信就算了。」我在外人面前一向很倔,又翻过身背对着他嘀咕:「而且哪有人是劝人家哭的?」
「我听到囉。」守谦哥故意沉着声,拉张椅子在我床边坐下,「我的意思是哭完心情就好了,总比一直憋着好吧?难道你指望我安慰你吗?省省吧,不论外人如何安慰都是没用的,这种事情要自己想开,自己拿出勇气去面对,坚强知不知道?」
「但是我做不到啊。」我气闷着声。
「这就是你该练习的了。」他认真道,「学妹,面对事情不能只想逃避,该来的就是会来,咬着牙面对,流着泪也是面对,等到牙根酸了眼泪乾了,就能放开心面对了。如果你总是逃离现实,恐怕就没办法守到云开月明的那天,只能永远对着自己的假想假欢喜了。把目光放远点,你觉得哪一种结果才是真正的快乐?」
守谦哥的话先是唬的我一愣一愣的,稍作思索才发现箇中道理。
没想到三年来经歷了这么多,我始终没学会遇到不顺心的事不该逃避,而是该去面对。面对已成定局的事,然后学会接受。
顾笙煜是真的毕业了,时间将他带走了,我还妄想能抓住他。
记忆还停留,现实却继续前行着,愈行愈远。
原来逃离,真的不能挽留住什么。
「所以守谦哥,你也是来帮他劝说要我等他的,对吗?」
「你若不想现在就放开笙煜的手,等他一段时间是必然。等待,是你们需要达到的新里程碑。这段分开的时光不只你难过,笙煜也是不好受的啊!你还能无忧无虑全心想念他,他却可能连分神想念你的机会都没有。」守谦哥叹口气,「我那弟弟就是优秀过头了才这么可怜,此去就是要为将来接手企业作准备啊,肯定忙的昏天暗地。」
听到顾笙煜即将面对的是这样的生活,我心不禁揪紧,跟他比起来我的难过算什么难过?烦恼算什么烦恼?但我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一段时间是多久?」
我终究还是只为自己着想的坏女友。
「没有人能肯定,也许不久,也许几年。」他望向窗外,若有所思,「但是真爱是不怕时间磨,不怕距离远的啊。刚好能藉此机会,考验考验你们的爱情,若能熬过,那携手一辈子都不成问题了。」
「这段相隔天涯的时间,等待值得。」
「但是等待的时间太苦,相思病发,我撑不下去怎么办?」即使有决心和耐心去等,我还是怕痛。
「思念不是病痛,是一种维系爱情的方式。」顾守谦往椅背一靠,仰头闭眸,嘴角含笑,一脸仙气云淡风轻:「你把眼睛闭上,想着千里外的那人顶上的月亮和你看见的是一样的,不觉得两人的距离就好像在咫尺之内了吗?那是因为你们都看着相同的月色,思念着同样望月相思之人。还能相爱还能相思,是件幸福的事,怎么会苦?」
我被雷了好大一把,顿时觉得守谦哥被穿越了,还拿出『千里共嬋娟』这套,解释的歪七扭八就算了,他还觉得自己很文青很会开导人。
搞得我愁绪都烟消云散了。
他边讲我边憋笑,终于忍不住吐槽:「可是在台湾看月亮时,美国是早上。」
「……我弟看上的是怎样一个没格调的女人?想像!想像力是你的超能力!」他鄙视,「反正重点是最后一句,相思不苦,可以名正言顺想念一个心灵相通的人,而他也正想念着你,真的,你该珍惜了。」
「知道了啦,多谢大哥的歪理,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什么歪理!这是我搜索枯肠好不容易拼凑出的超有感理论耶,你也该珍惜!」这小肚鸡肠的男人还在唧唧歪歪,「以后这些话我说给老婆听就好了,跟高中小屁孩晓以大义简直对牛弹琴。」
……自己註解能力不好脑子又打结,害我听得雾煞煞就骂我是没格调小屁孩?
谁才屁孩啊,这个没水准老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