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诉儿膝下也太单薄了。”文二夫人慢悠悠道,“因为你肚子争气,进门头一年就剩下了宗儿,我同侯爷都对你很是满意……所以,这几年我从没管过诉儿房里头的事,哪怕老夫人跟我嘟囔着诉儿膝下太过单薄,成亲几年了也只有一个嫡子,我也没给你施过压。”
文二夫人的话说得慢悠悠的,语气也很温和,但白氏听着,却越发有些心惊胆颤的。
“眼下宗儿也大了,”文二夫人最后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也该有个伴了。”
白氏脸上看不出什么,半晌,她恭恭敬敬的垂下头,应道:“是,儿媳定会好好的照顾娇姨娘,让娇姨娘安心待产。”
待到回了白氏她们的正院,白氏手脚有些发软的坐在了椅子里。
她的贴身大丫鬟绮梅给她端上一杯热茶,低声道:“……夫人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明明是有些炎热的夏天,白氏的双手却凉得像是冰窖里的冰块。
她捧着那杯热茶,微微颤着的手这才渐渐稳了下来。
“怕什么,”白氏声音有些低,“我们这不是还什么都没做么?她能察觉到什么?不过是敲打我罢了。”
绮梅迟疑道:“那……”
“收声,”白氏慢慢的镇定了下来,抬眼看了绮梅一眼,“还是像以前那样,‘宠着’娇姨娘就行了。”
绮梅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看了下窗外细细碎碎透进来的阳光,轻声道:“……您要不去小睡休息会儿?”
“不了,你去把那个针线箩筐拿过来,”白氏抬手捶了捶有些发酸的腰,“那件小衣裳还有几针,我赶紧做出来。”
“要不奴婢帮您做好。”
“那就前功尽弃了,”白氏悠悠道,“这种东西,自然是要亲自做完,诚意才足啊。”
……
姜宝青小睡起来,撩开了床前垂下来的纱帘,喊了一声“水”。
很快便有丫鬟捧着水进来,却不是觅柳,而是丁香。
丁香一脸恭谨的将水送到姜宝青手中,姜宝青接过喝完,随口问道:“觅柳呢?”
姜宝青原本不过是随口一问,丁香却有些惶恐的跪了下来。
丁香今天穿了一身浅紫色缀鹅黄纹边的纱衣,纤细的身姿跪倒在床前,看着就让人有些不忍。
姜宝青还穿着午休小憩的寝衣,因着是新婚,这寝衣是用正红色的软缎绣成的,贴身又柔软,哪怕是刚睡醒,也衬得姜宝青气色犹如娇艳的玫瑰。
她微微有些诧异,那句“这是出了什么事”,还未说出口,就见外间的帘子被撩了起来,宫计大迈步的进来,见此情此景,便是微微顿了顿,倒是替姜宝青问了出来:“这是怎么了?”
丁香慌张的从地上起来,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没,没什么”。
宫计便没在意,还心情颇好的笑了下:“这丫头,小时候就冒冒失失的。”显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大步上前微微压了压姜宝青的双肩:“不用起来,我回书房拿几分机要的书卷,顺便过来看看你。”
姜宝青忍不住笑了下:“假公济私啊。”
宫计在姜宝青脸颊旁亲了下,摆了摆手:“行了,你待着吧,我去书房拿了东西就回去了。”
姜宝青嘴角怎么都抑制不住上挑的趋势:“嗯,去吧。”
她就懒洋洋的坐在床上,目送着宫计大步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