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偏着头,像是在看雨,又像是在单纯地发愣。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看向季殊容,目光平静没有躲闪,低声重复一遍:“我没骗你。”
季殊容收回手,站直身子笑道:“好好好,没骗我。”他瞥了眼被雨水洗刷得铮亮的窗户,歪头看着江景说:“你最近都不怎么单独找我,不太习惯。”
江景一噎。
别说季殊容不太习惯,他自己更不习惯。
情窦初开的年纪,没人教他怎么处理感情,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隐藏喜欢。
他太想靠近季殊容了。想跟他说话,想一回头他就在身后,想视线所及之处都是他。江景不知道这样的喜欢对季殊容而言意味着什么,所以他小心翼翼,不敢放肆。
他总是躲在人群之后飞快地瞥上一眼,看见季殊容和别人谈笑风生。然后在他即将转过头的时候狼狈地收回目光,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江景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
他只知道自己很难受。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又疼又酸。
现在这样酸疼的感觉又涌了上来,江景抿唇说了一句:“下雨了,我得早点回去。”
见他不愿意多说,季殊容也没强迫,点头道:“好,我去给你找伞。”
“不用了。”江景说:“我书包里有。”
季殊容把他送到门口,忽然道:“有什么事可以试着发泄出来,不想说也没关系,但别委屈自己。”
江景脚步微顿,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一步之隔的距离,季殊容含笑看着他说:“别不开心啊,小朋友。”
周五那天江景收到了季殊容发来的消息,说买了周六的机票,临走前想几个朋友聚一聚。
江景一愣,没过脑子问道:哪个周六?
季殊容:明天那个周六。
江景:这么快?
季殊容:嗯。
季殊容:舍不得我?
江景:……
这人真会聊天,简直就是拿着针往他心窝上戳。
一板一眼的讲课声让人昏昏欲睡,江景不知道剩下这半天自己是怎么过来的,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放学铃声中拿着伞匆匆下楼。
他昨天给江政打了电话,义正言辞地让他辞退保镖,今天校门外果然没了人影。
江景松了口气,站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径直去了季殊容说的餐厅。
他去得迟,其余人已经到了。
杨潇正好要去起身上厕所,看见他招招手道:“这边。”
江景拎着书包走过去。
陆宴又换了一身行头,墨镜挂在衣领上,黑色风衣盖过膝盖,幸亏他高,不然像个蝙蝠。
“过来搭把手,衣服脱不下来了。”陆宴对他说。
江景默然拽住他一只袖子,另一只手提起快要掉到地上的衣摆,随手扔在沙发上:“脱个衣服都这么费劲。”
陆宴里面穿得更骚气,袖口上镶了一圈的宝石闪闪发光,他打量江景一眼,说:“啧,这才几天不见,怎么感觉你不仅长高了,脾气也变大了。”
又损又夸,不愧是他。
江景没理他,跟对面的季殊容打了个招呼。
沙发是三人座,陆宴站在外面,江景原以为里面没人要进去,头一偏,猝不及防对上一道陌生的视线。
许劭歪头笑了笑:“你好,我是许劭。”
声音跟那天ktv厕所里的男声一模一样。
江景眨眨眼,心想久仰大名,面上倒是没什么波动:“我是江景。”
“得了,你俩别跟国家领导人见面似的。”陆宴嫌江景挡光,指着季殊容身旁的位置说:“赶紧上那坐着去。”
杨潇也回来了,饭菜陆续上齐,红酒白酒摆满一桌。
陆宴问道:“老季你要不少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