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厂长转身看他们的时候,那目光里有着很重的杀气。谁让这些陌生人看见了自己的窝囊呢?你们是来找事的?我不喜欢你们。这是唐康之从前者眼神里读出来的东西。
是的,人家有理由恨你,一定是他帮金重山开的这五张发票,你把这票据一清查,他就有把柄握住孙厂长手里,人家正愁没机会降他的职呢。
看到票据,金重富就知道阴谋败露了,这几张票据都是弟弟金重山求着他给开的,这种阴阳票据他开出去了不少,在溢出金额上分一半到口袋。那些都没出问题,但偏偏这种他一分钱好处没收的票据长脚找上门来了。
好吧,我没拿好处,可以说是为了帮别人,耳朵根子软,没有原则,不涉及贪污受贿,所以他不怕,问题大的是弟弟。这家伙自从被股票勾走了魂,整个精神都不正常了,拿着钱往股市去打水漂。
想着要不要给弟弟打个电话,但想到老婆的警告,他又放弃了,和那疯子断绝关系吧,这是最好的机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他就是个无底洞啊,多少钱都填不满,见不得光的事迟早会暴露,一不小心就会波及到身边的人。
啧啧啧,老二啊老二,你胆子也太大了,一张票据你敢开这么大的金额,让我怎么说你呢?你那车是新的好吧?怎么修得出这么大的金额?一万七千七百,捅这么大的娄子,单位不来查你,你当大家都是傻子?我今天才知道,你的胆子大到了这种地步。
胆大包天,说的就是你吧。
拿着纸,让财务将这五张票据的第一联找出来。那上面的实际总金额才五千多一点点,关键是不是你的车牌号啊,你这是空手套白狼啊。纯赚一万七千七百,太狠了,不查你天理不容。
最最关键的是,我给你帮忙,你白得了一万七千七百,居然一分钱好处都不给我,连饭都没请我吃一餐。太过分了,简直太过分了。
拿了三本票据,送到孙厂长办公室,在他面前翻开。孙俊杰一看,眉头皱了起来,道:“郝书记,您这票据上的车一次没在我们这儿修过。”
郝天沐接过孙俊杰递过来的票据存根,是的,上面的车号分别属于五辆车的,没有一个车号是金重山开的车的。
孙俊杰做事非常周到,让金厂长将这五张存根去复印了,亲手递到郝书记手上,同时邀请三人一起吃中餐。
郝天沐婉拒了,这事办得特别迅速,从进来到办完事,在一个小时之内,远没到吃中餐的点。
临走的时候,孙厂长很大气地将放在桌子上没开封的烟塞到了三个人手上,郝天沐也没客气,将手上的烟递给了唐康之。
这待遇和昨天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唐康之算是见识到了,昨天是不送礼,人家不理你,今天是不送礼,人家反送你。
出了汽修厂,杨云安和郝书记道别,回了单位。唐康之摆弄着烟,无法掩饰内心的激动,昨天的理想,今天就实现了,原来党还是有好干部的。
郝天沐没吭声,耳边响起孙俊杰搓着双手很腼腆地说的话,“郝书记,杨司令端午办酒,会给我发请柬吧?我推了五六个应酬,就等着请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