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稻香也在这些人中间,金重山的事,丈夫都跟她吹过枕头风了,她掌握的核心消息比那些人多,但作为书记夫人,她有书记夫人的自觉,从不掺和这种空穴来风的无聊自发戏。见那些人的注意力都在那几个女人身上,连忙抽身,往回跑。
上班拿一点钱,是非还多,回超市去做事,钱多,还没是非。在那些厉害的姑娘婆婆面前,卫稻香就是一个面对暴力没有招架之功的秀才,她也就在家里轻度骄横一下,外面的那些人太厉害了,她不敢惹,生怕惹祸上身,被人骂得狗血淋头,闹得好多天心情不愉快。
惹不起,咱躲远一点。
这边哥哥嫂嫂爹爹婆婆们在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唾沫横飞。
那边,关厅长和金重山关起门谈了足有一个小时还没出来,郝天沐邀请派出所的同志去办公室坐坐,被拒绝了,他们怕犯人跑了。
郝天沐于是让通讯员谢姨娘倒了水,搬了两把椅子,安排两人坐在走廊里。他和唐康之就坐在隔壁的办公室里,三两分钟就站在门口看看动静。唐康之侧耳倾听,什么都没听见,拿了个纸筒靠在墙上听,结果很是失望地站起来,冲郝书记耸耸肩摇摇头。
站在走廊上往楼下看去,不少人蹑手蹑脚地围着警车观望,看完了,冲楼上一看,然后偷偷摸摸地出了办公楼的院子,往仓库方向走。
貌似知道今天有大事发生,每天都爱上来溜达两趟的王会计今天居然待在办公室没出来。王岳铮也心潮难平,但不敢往郝书记办公室跑,他紧张啊,处理了金重山,他的问题就会暴露,虽然郝书记已经给他吃了定心丸,但背后想将他拉下来的人不少,谁知道会遇上什么结果?不出错,你可以在行政科长的位置上混吃等死一辈子,出了错,觊觎你位置的牛鬼蛇神都会跳出来运作,目的只有一个,取而代之。
得低调。
整个单位陷入了两种状态,一种是愉悦,事不关己的女流之辈,生怕单位不出事,只要出事的不是自己,她们就能从倒霉者的故事中找到话题,得到心灵的慰藉。一种是紧张,自己是剧中人,违规的事牵扯到自己,不知道会怎么处理,我的饭碗能保住吗?我的地位能保住么。
有人欢喜有人忧,几家欢乐几家愁。
关厅长处理问题极其完美,几乎是滴水不漏,将这个即将被关进号子的老部下的情绪安排得极其好,问了他父母的身体状况,工作生活状况,问了万山红的近况,说以后心脑血管出问题了,一定找他开后门,问了金钟石在日不落的学习情况,说自己就没他有远见,将孩子送到国外去,过上一种与祖辈不同的日子。
聊着聊着就把话题转到了儿子学费生活费的问题,问他的学费是多少,生活费一个月需要几何?住在校内还是住在校外,马上放假了,学校里不提供住宿了,他是回来过假期,还是在外面找房子住?
论权谋,金重山当然不是关清明的对手,绕着绕着,唠嗑,拉家常,就顺带把问题提出来了。谈了一个多小时,愣是没把真凭实据摆在金的面前,以至于金重山有种错觉,关清明不是来给自己秋后算账的。他尿急,跟厅长说了一声,拉开办公室的门。厕所在走廊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