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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2 / 2)

薛迹不解道:“可你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总有一日她会知道。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你也只当今日从未遇见我。”

每个人都有秘密,但薛迹却想,如果自己是萧璟,他一定会排除万难,和她站到一起。

但他毕竟不是萧璟,萧璟也不是他,萧璟不像他一般,从未曾真正体会过骨肉亲情,更没有对家族的责任,对他而言,害他如此的便是薛家,他可以为长宁放弃一切,但萧璟不行。

长宁是喜欢他,可却也将李氏江山放在心尖,他爱长宁,永远比长宁对他的情意更多。他不会去阻拦长宁要做的事,他能做的也只是伤害他自己罢了。

萧璟在湖边吹了太久的冷风,回到立政殿之后,便觉身上忽冷忽热,玉林忙将太医传来,太医诊过脉后,道:“君后这是染了风寒,微臣这就去开几副药,煎了之后给君后服下,很快便好。”

可那汤药下去,却未见好转,额头烫得更厉害了些,玉林六神无主,命人去告知陛下一声。

而自从午后那事一出,渊清和长宁之间的关系便有些微妙,虽和以往一样一起用膳,但却总像隔着什么。渊清本想等长宁忙完政务,两人一同回清凉殿,可长宁却始终没有开口,他便也在这里等着,他已经等了她很久,也不会差这片刻的功夫。

谁知立政殿的人却突然过来,只一声君后病了,长宁便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事,起身往外走去,几乎要踏出殿门那刻,似乎才意识到卫渊清的存在,“我去看看他。”

卫渊清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如常,“嗯”了一声,长宁便不再犹豫地离开了,

她的心早就不在这儿了,从她看到萧璟落寞离开之时,便一直挂心着他,似乎怕他会有不测。

卫渊清在内殿坐了一会儿,这里似乎还有他们温存的气息,白日的一切都像是梦境一般,被人突然闯入。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还要留下,她临走前的话,并没有说自己是否会回来。他握着茶盏,直到温热的茶水渐冷。

忽而听见殿外传来动静,他直起身来,只是来的人并不是她,是瑞祥。

“你怎么来了?”

瑞祥回道:“是佩兰女史着人去清凉殿,将我接过来的,说是陛下的意思,怕主子一人在这里孤寂。陛下还说,若是等得累了,可以先回清凉殿。”

卫渊清听了他后半句话,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咬紧牙关,将手中的茶盏猛地挥落,却意外碰到了一旁的玉瓶,将那瓶身砸出裂痕来,卫渊清怔了怔,而后那玉瓶在他眼前慢慢碎裂。

这玉瓶是长宁心爱之物,她常会折了花枝,随手放在这玉瓶中,给这沉闷之地,增添一抹亮色。

渊清慢慢走过去,低下‖身来将那些碎片捡起,瑞祥见状连忙上前,从袖中抽出巾帕,“主子快别动,让奴才来吧。”

可他这句话刚刚说完,卫渊清的手心便被划出一道血痕来,瑞祥慌乱地将他的手捧住,而后唤了宫人进来。

卫渊清不许瑞祥惊动太医,他不想让长宁以为,自己是故意做出这些事来惹她注意,瑞祥只好自己为他包扎。而后渊清却想要将这碎裂的玉瓶修复地完好如初,瑞祥觉得他简直有些疯魔了,可卫渊清做事,从来都不会回头。

这玉瓶修补何其简单,瑞祥专门找来了一应器具,而卫渊清却颇有耐心。

直到天色破晓,他才将玉瓶修补好,只是仔细看时,仍能发现裂痕。长宁还是没有回来,甚至佩兰亲自过来,取了她的朝服去立政殿。

卫渊清等了一夜,他起身时,脖颈都有些僵硬,对瑞祥说了句:“回去吧。”

心里明白是一回事,放不下又是另外一回事,就像长宁对萧璟。七月祭陵遇刺,长宁不顾自己安危救下了萧璟,那时他就应该明白的。

早朝过后,长宁回了紫宸殿,连日来未曾好好休息,让她疲乏不已,宫人又禀了一句,说是贵君今早回了清凉殿。

长宁也没有放在心上,她以为昨夜不在这儿,渊清便会自己在她的殿中安寝,丝毫未想别的。可刚走进内殿,便将视线留连在那玉瓶之上,无他,只因瓶中今日竟插‖了一枝寒梅。

她伸手去触碰花枝,才注意到这玉瓶上的裂痕,她甚至不用找来宫人询问,便可知发生了什么。紫宸殿的宫人都知道她的规矩,犯错并非大事,只要向她道明,尚可宽恕,可若隐瞒不报便是罪加一等,这玉瓶不会是宫人打碎的。

长宁和衣躺在榻上,长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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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萧璟醒来时,已经到了巳时,他身上的衣衫已经换过,只是头还有些痛,宫人扶着他起身,收整好之后,玉林让人将早膳奉了过来,萧璟风寒未愈,连这些菜肴的香味也嗅不出。

萧璟随便用了些,便让人将早膳撤走,殿中温暖如春,萧璟只披了一件薄衫在身上,他掩在唇上,轻咳了几声,抬起头来时,见玉林看着他的眼神里有些犹豫,似乎想说什么。

萧璟拉紧衣襟,道:“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若是连你也对本宫遮遮掩掩,本宫不知道该信谁了。”

玉林这才道:“并非是奴才有意隐瞒,而是陛下她……”

即便昨日生了闷气,郁结在心,可萧璟一听玉林提起长宁,便忍不住紧张起来,“她怎么了?”

“您放心,陛下她无碍,只是昨夜奴才见您病了,便让人找了陛下过来。陛下一直照料您,就连您身上的衣衫都是陛下帮您换的。直到热势退去,她才想着离开。只不过,您一直抱着她不放,陛下便在这里陪了您一整夜。可今早陛下走时,却吩咐奴才们,不要提及她来过。”

萧璟的心里上上下下,也不知是何滋味。

玉林却忽然道:“容奴才放肆说一句,奴才觉得,陛下的心中有您。奴才还从未见过陛下用那般的眼神看一个男子,以往宫宴时,她看其他君卿总是笑意淡淡,可看着您时,却是有些哀痛。”

萧璟心头苦涩,却没有再提这件事,而是道:“传本宫旨意,这几日不必来立政殿请安了。”

玉林想起一事,不免问道:“那各位太卿的吉服一事?”

萧璟直接道:“不用再去请示陛下,由本宫做主便是,吉服照旧裁制,做好之后送到各府便是。”

萧璟说完这些,心头嘲笑自己,或许昨日他也不过是想借着这些事,去见长宁罢了。可遇见了她和卫渊清,以后怕是不会再去了。

长宁这两日都没有再召卫渊清侍寝,不过也没有召幸其他人。

而两日之后,便是卫渊清的生辰,佩兰提起时,长宁才发现自己竟然疏忽了此事,她便乘御辇去了清凉殿,想着问问他的心意,若是想要大办,虽然紧急,但却也并非难事。

瑞祥见长宁过来,自然还是欢喜的,行礼过后,怕影响他二人相处,便退了下去。

卫渊清向她行礼,长宁却瞧见了他手上缠绕着的细布,“你的手受伤了?”

卫渊清淡淡道:“也不是什么大事。”

长宁脑海中又想起了那个碎裂的玉瓶,“是被那玉瓶碎片割伤了?”

她说完这句,想明白了什么,那碎片重又被粘起,必定也是他亲力亲为。那一晚他定是熬了许久,可他并非冒失之人,若非心中有怨怒,如何会失手打碎了那玉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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