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坐在院子里,满不在乎的喝着酒,用筷子夹起面前的一盘清炖羊肉,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陈玉梅有些担忧的看着陆辰,吃饭的速度明显慢了很多,眉头也深深皱了起来。
洛阳县衙中的那些衙役她可是曾经见过,秋末来村子里收皇粮的时候,那可是威风的很,敲锣打鼓的将整个村子闹得鸡飞狗跳。
如果有谁交不上粮食,那些衙役就会将人带到县衙中关押起来,直到家里人将粮食凑够才放人,那凶恶的模样让周围几个村子都记忆深刻,没人敢于触犯他们,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他们带到县衙中受那酷刑之罪。
而自己的儿子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那些衙役都打倒在地,这不就是公然造反了吗?
牛大兰今天晚上也在陆家用饭,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快速的吃着肉,也许是一连好几天在陆辰家吃饭,羊肉对她的吸引力已经不像那么大了。
她慢慢扒着米饭,目光时不时的看向陆辰。
“辰儿,那些人都是县衙中的衙役,咱们应该好好的和他们说话,就算他们不明事理,那县令大人总归是读过书的,到了衙门里总不会胡来吧?”
陈玉梅放下饭碗,一双深有忧色的眼睛注视着陆辰,忧心忡忡的说道。
“是啊,小辰。不瞒你说,先夫就是因为交不上皇粮,被那胡捕头给抓到县衙当中,等我好不容易东凑西借将粮食给交上去,将先夫从大牢中捞出来,他已经在大牢中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回到家没多久就离去了。”
牛大兰摸了一把眼泪,小声的说道。
沈春芳也放下了饭碗,眼睛红红的,很显然牛大兰的话引动了她的心思,正值青春年少的少女情绪真是敏感之际,这段往事不由让她泪眼涟涟。
梅儿赶紧扶住了沈春芳,无助的看着对方伤心流泪。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梅儿已经知道沈春芳是个内向安静,心思却很敏感的女孩,虽然不擅长言语却是心肠极好。
只是她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有如此凄惨的家世,不由对她同情起来。
陆辰也是一呆,筷子停在半空中,看着牛大兰和沈春芳,他只知道牛大兰的丈夫是得病死掉的,却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苦楚。
这不由让他对大唐的现实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说是大唐盛世,看来也不过如此。
“小辰,那些衙役可都是虎狼之辈,不是什么好东西。在这件事上,你真应该听一听你娘的,将那胡捕头放了,我们号召全村人跟着你去衙门给你助威,想那县令还不至于颠倒黑白,一定能还给你公道。”牛大兰看了一眼陈玉梅,低声劝说道。
她这番话可不是为了讨好陈玉梅,是真心给陆辰建议,在她看来,陆辰将那些衙役给拘押起来实在是太冒失了,整个洛阳城里都没人敢于这么做。
要是陆辰被官兵带走,那她和女儿的好日子就到头了,而且女儿还有一个很麻烦的事情在等着。
“大兰婶婶,没想到你还有这样悲惨的经历,谢谢你的劝说。”陆辰放下筷子,看着牛大兰认真的说道。
陈玉梅和牛大兰的眼睛中闪耀出喜悦,难道是陆辰回心转意了,同意释放那些捕头了?
“但正因为如此,我才更要和这些衙役们斗争到底,我倒要看看是他们厉害,还是我更强一些!”
陆辰右手握成拳头,目光中射出坚定的光芒。
在陆辰看来,这些地方上的牛鬼蛇神,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不过是大唐官僚体系中最末端的低级小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