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内,柳衿挨着闻不就坐下,手中攥着石榴,拿余光偷瞄闻不就。
闻不就喝了杯水,低头见柳衿小眼神,心中一乐。
“怎么了,剥不开?”闻不就伸手捞过石榴,两手往外,未见他用劲,石榴“咔”裂开,露出宝石般的内瓤。
“谢谢相公。”柳衿笑开,拿过小碗将石榴往碗中剃。
“相公力气好大!”柳衿道,他抓着半颗石榴模仿闻不就的动作,“那么厚的石头,相公轻轻一捏——哗啦啦都碎了!相公厉害!”
柳衿张着黑白分明的眼睛,长睫下的瞳孔亮如星子,崇拜地看着闻不就。
“咳,一般一般。”闻不就低头轻咳遮住微红的脸,谦虚道:“也就比平常人厉害十来倍吧。”
柳衿扑哧一笑。
闻不就见他开心,弓起手臂鼓劲道:“我哥是文曲星,没准我是武曲星下凡呢?”
柳衿乐得前仰后合,放下石榴摸他竹竿一样的手臂,惊讶道:“相公,你虽比我高许多,但手臂粗细跟我差不离哩。”
闻不就笑道:“以前穷吃不起饭,给相公几个月,我将胳膊练成衿儿大腿一般粗。”
“不要不要。”柳衿连忙摆手,“那样不好看。”
他把装满石榴粒的碗放在闻不就面前,“相公吃。”
闻不就端过碗,道:“谢谢夫人。”
二人凑在一起吃石榴咬耳朵,坐在门廊中绣花的小丫鬟们见了偷乐。
“姑爷公子感情真好!”其中一个头上簪花的小丫鬟说,“若是要让后院那些大神瞧见,不得气坏了。”
“刚刚我去厨房帮忙,还见二姨娘丫鬟说咱姑爷坏话,什么疯了这么多年怎么就好了,没准明天又发疯。这些人真是见不得咱院好。”
“你理他们做什么,一群醋精转世。你说咱夫人这么好,也没亏待她们,她们整天凑在一起说小话还以为咱不知道。”另一名小丫鬟冷哼一声,道。
“看看外面那些个老爷,抬了妾,都得跟夫人身前伺候,跟咱也没差。”小丫鬟说,“就是夫人太宽容!你说咱柳家,也就是寻常富户,又不是官老爷,她们各个把自己当千金小姐呢。”
“说什么呢?”这时,丫鬟背后垂下黑影,低声吓到。
“啊!”
小丫鬟们兔子般蹦起来,花容失色,手中针线落一地。
“明姐姐,吓死我们了!”小丫鬟捧着胸口说。
“活该,让你们嘀咕。”
“怎么了?”闻不就走出来,问。
“姑爷好。”那女子弯腰行礼,道:“天色不早了,夫人让我请姑爷公子吃饭去呢。”
闻不就笑道:“我记得你,你是母亲身边的贴身丫鬟柳明是不是?”
柳明直起身子,她年龄二十左右,眼神明亮,举止大方,见闻不就记得自己名字,笑着说:“姑爷好记性。”
闻不就笑了声,道:“这就去。”
闻不就带着柳衿去正房,屋内点了蜡烛,桌上摆满碗盘,鸡鸭鱼肉一应俱全,应季蔬菜摆了一圈。
“来了?”柳母从屋内走出来。
“娘。”柳衿连忙跑过去环住柳母手臂。
知子莫若母,柳母只看了眼柳衿,笑呵呵说:“这么开心?”
柳衿不好意思摸摸耳朵。
“你们父亲今晚有事,我们自己吃。”柳母说,“不就啊,我叫厨房多做几样菜,你可得多吃点!我看你太瘦了。”
闻有德之前待闻不就不好,吃了上顿没下顿。如今的闻不就全靠脸和气质撑着,脱下衣服干瘦如柴。
闻不就开玩笑道:“就怕母亲心疼饭钱。”
柳衿连忙掏出小荷包,道:“娘你不能心疼,我这有!”
“去,娘还能亏待他?”柳母刮了下柳衿鼻头,“哟,这才多会,知道疼人了?”
柳衿红着脸讷讷不语,抬眼看向闻不就。
都说灯下美人,昏黄烛光中,柳衿玉白的脸上杏眸顾盼生辉,眼波流转欲说还休,几分羞涩几分期盼,闻不就恨自己没有相机,不能拍下他此时模样。
“母亲,我们先吃饭,一会菜凉了。”闻不就替他转开话头。
柳母笑道:“行,知道你们感情好,我是一个撞两,撞不过哟。”
“娘~”柳衿拉扯柳母袖子。
“好好好,吃饭。”柳夫人这才放过柳衿。
用过饭,三人围坐。
“娘亲,我有件事与您商量。”闻不就给柳母端上热茶。
柳夫人接过茶碗,说:“好孩子,你讲。”
闻不就道:“我见您给我的红包中有三张地契,是南街的铺子,不知生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