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保顺延思绪,亦回想当初寻了吉日,行收徒之礼,又摆了几桌酒席,认下这个弟子。且不论太原诸般世家如何议论纷纷,父亲王悭便是头一个反对的。
王悭此人,乃一流的世家子弟,如若不然,也不会受汝阳王看重,缔结姻亲。偏偏一人循规守距过了头,就难免显得无趣死板。王悭通读四书五经,行事上推崇程朱理学,自然对王保保散漫轻浮的作风多有不满。兼之王保保被汝阳王抱养,少在父母身前侍奉,更是感情淡薄,每每见面,总是不欢而散。先前的中秋团圆夜,王保保再度与其大吵一架,才有了后来的夜深赴约。
王悭反对的理由却也充分,引经据典,扬扬洒洒,通篇下来只一个意思:男女有别,不可轻忽了规矩。
王保保如何理会,他行年近冠龄,所见美人不知繁几,自认为铁石心肠,不通情爱。蒙古女子热情似火,难免少了轻吟婉转、柔肠百结;汉家女郎温雅羞怯,未免太过端庄守礼、孱弱无趣。如阿晗这般绝色美人,倘若空有美貌,已是世间难寻的人物,更不提她心思玲珑,才智不下男儿了。时值他初得阿晗、情意正浓,哪里肯就此罢开手。
两人意见不合,相持不下,又因日前争论颇有间隙,王悭遂请了家法,教王保保领受教训。若非赵嫤收到消息,孤身赴堂前,义辩王悭,岂有轻易饶过的道理?
而后,因他伤及筋骨,冠礼草草行过。王悭为他正冠,神色端肃:“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尔家长男,赐字子预,以为然否?”
这一番心念相通,却也不过一息之间。两人按下心思,却看那避火图上正是一男一女相对而坐,下体交缠,两手相抵,共诉缠绵。赵嫤垂了眼睑,绯色自耳尖蔓延上来:“子预,我想要你。”
暮色浮动,映衬她肤理如玉,媚眼含娇。那样次第渲染开来,便似薄雾掩菡萏,细雨湿烟霞。
他的世界似乎在顷刻间黯淡下来,只余那一抹光,打在她面颊上。他的心脏不受控制般跳动着,对她的爱犹如烈火,炙烤着他的胸腔。他笑容依旧温文:“阿晗,我喜欢你这样坦诚。”
这书房重地,本就屏退下人,若有事来寻,自要通禀。故而方便了两人行事。
王保保被她撩拨得动情,下身早是一柱擎天。早在方才调情之时,赵嫤的衣物已被扯得七零八落,故而他只管褪了下裤,便可长驱直入。偏偏王保保有意逗她,将她抱上榻去:“阿晗,为师体谅你侍疾劳苦。你意向何如,为师且倾囊相授。”
他将她摆弄好,面对她坐下,一手抵上她的手掌,遂刺向那春水源头。赵嫤身负名器九曲回廊,本不易进入,不想此时动情,加以花液润泽,竟是直入关隘。王保保与她双手相抵,抽插深浅、力度大小,皆由这一抵一拉之间掌控,可谓是别有意趣。
夕光西下,点染赵嫤雪肤云鬓,当是暮色晕盏醉叁分,无心倾国偏颜色。
到底这一回颠鸾倒凤不能尽兴,只添了几分闺房乐趣。
却说王保保欲壑未平,正见剑影惊鸿,已携雷霆万钧之势而来。他身在蒙古王庭,遇刺之事已然司空见惯。当不能武力相抗,倒足以自保。未及他启动机关,身影交错,青丝半掩春光,血染锋寒,美人气息奄奄。
那刺客似为死士一流,见时机已逝,即引颈自戮。长剑没胸而入,血迹自心口交汇滴落,蔓延生花,也算一生纠缠。王保保再无心理会,自唤了人请医沿药。
后续如抓方熬药、饮用伴食之事,王保保力求亲力亲为。诸种琐碎,只滋长他心中甜蜜。
他想,若一个女子肯以命换命相待,无论情深情薄,她总归是动了情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