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朵朵小心翼翼掀开帕子,里面果然是一把带有血迹的匕首,开了刃的一侧反衬着烛火的光,晃得人有些刺眼。
萧淮北正要伸手去取,小手啪的一下的打在了他的手背上。
嘶
这一下谈不上疼,可冷不丁的来这一下,倒是让萧淮北猝不及防。
凤眼沉凝,须臾一瞬,就变成了委屈模样。
“你打我?”萧淮北将手伸到她的眼前,抗议满满:“你看看,都打红了!”
宋朵朵十分应付的在他手背上呼了口气:“好了。”然后马上进入了正题,指着匕首的手柄道:“大人请看。”
呼的那下还挺痒痒,萧淮北呆呆看着手背,越看越热。
“大人?”
“恩,听着呢。”
宋朵朵一本正经:“我是让您看这里。”谁让你听了?
萧淮北淡然将视线落在匕首上,除了手柄上头有些灰,别无特别之处:“怎么了?”
宋朵朵捏着手帕四角将匕首抬起:“大人细看手柄上的灰,可瞧出什么了?”
萧淮北凑上前:“是……手印。”
“对,”宋朵朵解释道:“人在紧张的情况下容易出汗,柜子里留下的脚印就说明了,所以便在抽出匕首前,取了点香灰撒在了手柄上,然后轻轻一吹,上面就显现了一个手印。”
宋朵朵原本想采取指纹,毕竟凶手只能是今夜在山庄中的一位,稍一对比,很容易锁定目标。
不过这个凶手的心理素质一般,准备杀人前掌心全是汗,故而留在手柄上掌印也是糊的一片。
虽不能采集指纹,却能确认凶手握刀姿势。
“人的心脏是在左侧,但凶手是从死者背部刺穿了死者的心脏。”
宋朵朵起身走到了惜念的身后。
惜念年长宋朵朵几岁,宋朵朵这些年营养一直跟不上,导致身体还没长开,看上去小小一只,故而矮了惜念一个头的高度。
宋朵朵随意取了一物装成匕首,由下而上握着刀柄在惜念背部做出刺向她心脏的位置:“大人看出问题了吗?”
“握刀的姿势。”
“不错。”
宋朵朵又绕到了萧淮北的身后,因为萧淮北坐着矮了宋朵朵一大截,所以宋朵朵调整了一下握刀姿势,在同一位置顶他。
“大人这次发现了么么?”
“凶手高于死者;手部有力;而且他……有可能是个左利手。”
宋朵朵眸光雪亮,一脸欢悦的重新坐到了他的身侧,大赞道:“大人真聪明,都会举一反三啦。”
萧淮北:“……”怎么办?突然被师爷表扬,需要强颜欢笑吗?
宋朵朵自顾自又道:“高琅身高目测只有五尺四,而死者石嘉洬身高五尺八。所以高琅若拿刀子从他身后行刺,那么握刀姿势不会是匕首上这个痕迹,所以朵朵大胆猜测,凶手应当高于死者。”
这里的一尺约为三十厘米,高琅目测只有一米六,而且此人生的有些圆润,人又生的黑,刚步入雅间瞬间,宋朵朵仿佛看到了一个会动的土豆。
他若是想杀一个意识清醒的人?无论是身高还是力气,匕首都不是最佳选择。
“第二点就是大人所言:凶手有可能……”
话未说完,口中就被萧淮北塞进了一大块蛋清。
宋朵朵正想抗议,雅间的门缓缓开了。
好险……
宋朵朵小手悄悄对萧淮北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鼓着腮帮子小声哔哔:“大人听觉真棒,朵朵佩服。”
萧淮北一脸傲娇:“本官是何许人也?有点长处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宋朵朵默默将蛋清咽了,萧淮北递过来的半个实在是吃不下了,她转手放进了盘子里,迎头看着行完了礼跪座下云晨。
宋朵朵对他的第一印象很好,因为此人生的白白净净的,一脸书卷气。眉眼称不上英俊,但给人一种邻家少年郎的感觉。
他衣着朴素,但清洗的十分干净,举手投足看起来也是稳重知礼。比之那位自明清高的解元言泽,更让人所喜。
“石嘉洬遇害时,你在哪?”
云晨微微颔首,似有些难堪之色:“如厕。”
额?
这点实在无从考证,总不能让他去厕所指认一下哪个产自他的身体吧?
宋朵朵轻咳一声:“去或回来的路上,可遇到过么么人能为你作证?”
这个问题对于一位只热衷于读书的乖乖男来说,简直是惊为天人!只见他猛地抬起头,满脸羞红,且嘴角颤栗,久久才道:“姑娘这问题委实不成体统!”
宋朵朵本着只要自己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原则,不但极其坦然,甚至无比大声:“怎么不成体统了?吃喝拉撒睡,人之天性也!你嫌不成体统你别释放!何况我又没有问你释放过程中的感受!只是问问你是否在过程中遇见了么么人!此事有那么羞于启齿吗?”
萧淮北默默低下了头,努力减少存在感。
“你、你、你……”云晨的手抖成了拨浪鼓:“你粗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