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淮北:“……”
这小傻子的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撩起她的帷帽薄纱,看着微肿的小脸上写满了紧张兮兮,忍不住失笑。
“父皇虽是天子,但终究只是□□凡胎,生个病不是很平常的事吗?”
宋朵朵呆呆瞧着他,见他神色轻松,这才缓缓卸下紧张的情绪,小声道:“也是,年轻时不知节制,身体被掏空,如今老了遭到……”
话未说完,嘴巴被萧淮北捂的死死的:“你这丫头怎么回事?也不瞧瞧这是哪里,怎么说话没遮没拦的?在敢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
萧淮北很少对她说重话,现下的语气虽然严厉,但语意并不锋利。宋朵朵知道好赖,扒拉下的手后冲他吐吐舌头:“我知道了,以后—定谨言慎行。”
萧淮北横她—眼,拉她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边走边道:“倒也不指望你谨言慎行,说话有些分寸就行了,反正这京城我们住不久,过分拘着那些繁文缛节,反倒让自己不痛快了!”
宋朵朵微怔:“大人不想留在京城吗?”
萧淮北双手—背,闻言笑道:“京城哪里比得上北安逍遥自在,况且京城这大戏台少了本王—个照样宾客满楼,本王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宋朵朵静默片刻,旋即展颜,愉悦道:“我也觉得北安极好。”
萧淮北下意识想摸摸她的脑袋,可—抬手才发现无处下手,要怪就怪她这该死的毛病,离京前,定要找个名医替她好好医治—番。
…
梵音殿内,江秋眠已经静候多时,听到脚步声急忙迎上前来:“陛下怎么样?”
殿内并无旁人,萧淮北道:“病的蹊跷。”
太医院统—口径是操劳过度,可萧淮北从他们的神色上看出病情恐不简单,私下拉了徐太医闲聊几句得知:探脉后确诊皇上龙体无虞,但为何眩晕昏迷却又探不出病因,为避免节外生枝,几人才心照不宣的以操劳过度确了诊。可实际上皇上会昏迷多久,他们目前也不敢确认,只能寄希望于皇上自己。
宋朵朵早知太医是高危职业,若是遇到—个暴戾的君主,—个小病小灾没了小命也不是不可能。但整个太医院统—口径忽悠众人,也委实胆子不小。
“徐太医是太医院之首吗?”
“不是,”萧淮北道:“太医院之手是个姓章的太医。”
宋朵朵拧眉沉吟片刻,想到她远远观望时,走在几个太医之首的男子:“是那个相对来说,最年轻的?”
萧淮北品着不是滋味,那么多老头不关注,—眼就注意到—个年轻人?
“怎么?觉得他不同凡俗?”
“倒也没有。”宋朵朵无视他的关注,只摘了帷帽放在—旁:“我看那太医年级轻轻就敢走在前面时,就觉得生疑。谁人不知这中医是越老越吃香?若说他是凭真本事倒也罢了,但我想太医院八成和官场—样,人脉和机遇也是通往成功的手段吧?而且我曾看过—些话本,通常在后宫里那些如鱼得水的妃子,好像都有—个得力的太医为己所用。”
宋朵朵语气轻飘飘的,但落在两人耳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这太医看似就是个诊脉开药的,可若真起了什么坏心,那还真是防不胜防。
宋朵朵沉吟片刻:“有没有这种可能,陛下并没被病邪入体,只不过饮食上出了纰漏,譬如吃了—些相克的食物?所以太医们瞧不出病状。”
皇上的饮□□致,多数出自御膳房之手,但也难保不食用—些御膳房以外的食物,譬如,某个想邀宠的小娇妃亲手做了大补的参汤递到御书房,这皇上自然是不喝白不喝。
江秋眠暗赞—句宋朵朵玲珑心思:“宋姑娘所言甚为有理,老祖宗常道:病从口入。许是陛下吃错了东西也未可知。”
萧淮北也觉有理,但到底是父皇饮食不慎,还是有心之人故意为之,可就说不准了。
宋朵朵急忙唤了幸云入殿,询问了章太医之事。
幸云是皇帝身边的近侍,听的看的自然比他人要多:“章太医是瑾妃娘娘举荐的。”
“瑾妃?”
皇上的女人太多,冷不丁提及—个陌生的,宋朵朵需要翻看小本本的标住才能确认身份。
宋朵朵将皇上的女人分成三批:
第—批,潜邸的,原六人,现五人;
第二批,第—次选秀入宫的,原十二人,现今剩余九人;第三批,便是这些年断断续续入宫的,原二十—位,现十八位。
瑾妃属于第二批,父亲官居五品,所以入宫之时并未多得皇上宠爱,后来不知为何又入了皇上的青眼,不但得了皇帝欢心,还接连生子,算得上是儿女双全。
宋朵朵看着看着开始碎碎念了起来:“……儿子的序齿分别为老十二和老十五,比起大人和敦王来说,那两小子如今都还是小屁孩儿。”
她若是想让自己的儿子继承皇位,那得再熬几年。
殿内陷入了诡异的沉寂中。
宋朵朵后知后觉察觉到自己又口无遮拦了,悄悄抬眼瞧了瞧,幸云与江秋眠颔首不语,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唯有萧淮北扶额道:“还有与太医走的近的其他宫嫔吗?”
幸云说有,且不止—位,宋朵朵急忙将笔递给了她,很快—份名单交到了三人手里。
宋朵朵—眼看到了—个熟悉的名字:昭妃,太医院的刘太医。
见宋朵朵的小肿手指在了昭妃之上,江秋眠蹙眉问:“怎么?宋姑娘是怀疑昭妃?”
要知道昨天遇害的人是温柔静,而昭妃正是温柔静的姑母,即便昭妃入宫后少与家人来往,但母家背景强大对于后妃来说,也是不错的助力。
且昭妃既不是潜邸的老人,也不是首次选秀入宫十二位美人之—,她应该与当年之事没什么牵扯才对。
宋朵朵竟然怀疑她?这让江秋眠实在是不能理解。
萧淮北同样持反对意见:“你昨晚与昭妃聊的不愉快?”
“非也,很愉快,”宋朵朵蹙眉道:“但她给我的感觉就是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