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口就说到往日不好的事情,元蘅辞不大高兴,不动声色地拨开她的手, 将桌上的点心往她面前推了推,笑道:“你之前对周世子颇有好感,现在可还有心了?”
“你胡乱说什么,当心我不饶你。”吴晚虞眸光流转,幽暗深邃,一张素净的小脸白皙明丽,作势拿起一块点心轻轻咬了一口,道:“周世子身子不好,我给你推荐位大夫,到时你带走去郡内,就算是我的心意了。这位大夫还是皇后娘娘给我的,如今借花献佛,就转送你了。”
送大夫?元蘅辞暗笑,怕是想看在宣平侯府安插探子才是,也不客气地就拒绝道:“初入侯府,我怎好带大夫过去,再者世子的病自有大夫调理,我不好干预的。对了,国公爷可曾想好给您说亲了?”
闺秀之间说着悄悄话,婢女都守在门外,碧清的天色下,院子里静悄悄的。
吴晚虞捏着点心的手微微用力,碎屑就不觉掉落下来,她微微扫了一眼,以帕子擦去,道:“未曾呢。”
“你这般的家世,倒是令人头疼。”元蘅辞装作委婉的心思,余光扫向她平静如水的神色,又道:“你可有喜欢的?”大
“没有,你呀,还是想好自己亲事为好,远嫁可就见不到父母了。还有我给你的大夫就跟着你去,也算我的心意,他医术甚好,不输御医,皇后娘娘赏我的总是不差。”吴晚虞亲昵地搭上她的手腕,笑意温婉,随即又说了几句趣话,逗得元蘅辞笑得开怀。
大夫顺理成章地就留了下来。
送走她后,元蘅辞就耷拉着脸,手伸得也太长了,皇后给她的又如何,利用她来探听宣平侯府的事情,想得太容易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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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晚虞的打算在午后就被告知了太子妃。
含秋殿内换置了一批摆设,奢华中透着雅致,足见太子对太子妃的喜欢。
周云棠看着这样奢贵的摆设,那尊金丝楠木的雕刻镂花的屏风就像是一面镜子,照得她无所遁形,立刻露出真正的面貌。
云氏匆匆忙忙递来一封书信,来自昭平侯府。
信上写得清楚,联系皇后对吴晚虞的喜欢,不难猜测出吴家的想法。
周云棠一张俏脸上满是愁绪:“吴晚虞之前就喜欢太子,面上对我多有想法,骨子里是想靠近殿下,接着我根梯子好爬上太子这座屋梁。”
“原来还有这等不要脸的心思,依我看,就该给她些警告。”云氏气道。
“无妨,我之前对太子试探过,他并无心思,随她去。另外,我明日去趟侯府,你去安排下。”周云棠脑袋疼,秦昭无缘无故突然表达出的喜欢让人有些吃不消。
翌日,太子妃换了家常的衣裳,悄悄出宫。
宣平侯府离东宫有三座坊间,路过长平坊的时候,马车被拦了下来。
对面马车不肯让道。
坊间不比官道敞亮,两辆马车同行总需让一让,周云棠等得不耐烦,掀开车帘的时候,对面马车走下来一人。
是秦暄。
淡青色的袍服绣着青竹,襟口以金丝钩织,袖口勾勒出云纹,整个人瞧着像是勋贵世子,让人联想不到是皇子。
君子温润如玉,一举一动都带着赏心悦目。
秦暄走来后,靠近车窗,小声道:“二姑娘在来京的路上不见了。”
“原是四皇子。”周云棠故意寒暄一句,转口就道:“麻烦你多找找,在来京前将人抓回来。”
再不回来,她这里就要出纰漏了。
秦暄也跟着寒暄:“此地不宁,我送您一程。”左右看了两眼,道:“殿下对您有所怀疑,二姑娘年岁小,多是贪玩,您要做好离开东宫的准备。”
不仅太子起疑,就连皇后处也是一样。
周云渺同男子书信来往,早就传至皇后处,皇后令他查清原委。
周云渺犯下的错,不该由阿棠来承担。
四皇子府的马车主动避让,等东宫马车离开后,一路跟至宣平侯府外。
侯府冷清,只有奴仆在打理,周云棠下车后,秦暄从后面赶来,低声告诉她:“我会将人找回来,这几日您切莫接近太子,对外称病就好。”
“好,有老了。”周云棠微微颔首,心中慌得厉害。
李代桃僵本就是错事,如今,再换回来,能保得住吗?
秦昭的性子阴晴不定,若是发现这件事,宣平侯府肯定会有大难。
再者云渺那个性子,入宫会后安安稳稳做太子妃吗?
秦暄简单说过几句后就领着人离开,回到户部继续去盯着查账的事情,未曾想,账目都对上了,就连银子都回来了。
肃王也在户部,领着一帮人翻来覆去地查,眼睛定格在赵德芳的身上,眼神中愈发阴暗,最后,勾唇笑道:“赵尚书,让本王刮目相看。”
“臣惶恐,臣确有失察之罪,立即去上请罪的奏疏。”赵德芳不卑不亢,对肃王的刁难更是不放在心上。
秦暄站在门外观望,赵德芳做的一手假账,肃王这些门外汉岂能看得出来,银子对得上,赵德芳就是失察的罪过,或是被罢免,或是被贬官。
总之,命是保住了。
门里的肃王不肯罢休,走到赵德芳面前在他耳畔低语:“赵尚书厉害,不过此事还没有完呢。”
赵德芳保住又这么样,背后送银子的人才是他的目的。
肃王找不到罪证,领着人怒气冲冲地走了。
秦暄将这些事都禀报太子点着。
相反,秦昭的反应很寻常,连惊讶都没有,甚至兴致缺缺,反而跟他说起其他的事:“赵德芳的事情暂时缓住,他的账能以假乱真,有银子就成。你近日无事,替孤去接人。”
闻言,秦暄眼皮子一跳,“接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