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皇帝终于开口:“周氏眼睛确有几分不适,未到眼盲的地步。”
初次开口的那人看了一眼鲁国公,默默退了回去。皇帝都已驳了,他就不能再说。
惹得君心不悦,倒霉的是他。
皇帝又道:“立后一事等周氏的眼睛康复。”
朝臣品出一些味道来,若是不能康复,就不会立后。
罗霄的心陡然放了下去,散朝后立即朝鲁国公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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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寂静,午后的光色透过窗棂扫了进来,落在周云棠紧闭的眼睛上。
今日院首又过来了,开了些药又回去了。
周云棠服药后就躺了下去,午后好睡,一睡就到了黄昏,睁开眼睛感觉好受许多。
眼前清晰明亮,也不怎么疼了。
云氏走来,眼睛通红,她怪道:“怎么了?”
云氏心性惯来强,爱争强好胜,断然不会随意哭闹。
“娘娘,您的眼睛还疼吗?”
她紧盯着周云棠的眼睛,发现并无不妥,一点都不像外间所言不日要瞎了。
周云棠还是气定神闲的姿态,撑着手臂坐起来,“不疼了,您怎么了?”
“外间说您要瞎了。”云氏想想就觉得心口疼,那起子人心肠太狠毒了,无端咒她们太子妃,蛇蝎心肠。
“无妨,之前常有人说我要死了,你看我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周云棠豁达,转身朝外间看一眼,问道:“今夜他可曾过来?”
说到陛下,云氏才来了精神,道:“传话说亥时才过来,明日休沐呢。”
明日休沐,太后才会设宴。
周云棠凝视着瑰丽色的黄昏,无端有了厌恶之感,太后怨恨周家做事太绝,可不曾想过是谁先动的手。
若无他们动手杀人,秦昭又怎会逼他们揪出凶手。
因果循环,自有报应。
亥时过后,秦昭果然来了。
与上次一样,穿着简单,进殿后,云氏想说什么却被湄月拉了下去。
周云棠沐浴才出来,瞧他一眼后没有说话,径直上榻。
秦昭愣了愣,自己也去沐浴净身,他洗澡极快,片刻后回到寝殿。
吹灭了殿里的灯,榻上的人背对着他。
她的呼吸很平静,而他不知怎地,呼吸乱了。
秦昭躺了下来,伸手将她搂入怀里禁锢,咬着她的耳廓:“不高兴?”
“没有,习惯的事情。”周云棠很平静,耳廓生热后,才感觉到不适,自己回身,猛地咬住了他。
秦昭微怔,下意识将人搂得更紧了,摸索到她的手,十指牵住,将人按在榻上。
周云棠呼吸微重,抬眸盯着他:“我要瞎了吗?”
“生气了?”秦昭笑了起来,消息是太后放出去的,个中含义他明白。
太后越闹,他就越不会将李家的儿子放回来。
宣平侯不在女子身上动手,李家恰恰相反,没甚骨气。
周氏不为后,整个朝堂都不安宁,他就像看看会闹到什么时候。
“我替你出气,可好?”
周云棠不去看他,翻过身子就背对着他,道:“你明日取消宴席?”
“无甚意思,我带你出宫去拜佛,我们成亲的时间不短了,求子如何?”秦昭将人又拉了回来,扣住她的十指,迫使她面对自己认真道:“求子。”
“不求,我眼睛疼呢,不能受烟熏。”周云棠拧眉,这主意更狠,戳着太后的心窝子。
太后设宴相看后妃,新君带着她去求子,脸打得狠,也令太后没了颜面。
周云棠抬起她的下颚,不由分说就亲了上去,唇角相依。
齿间的温度就升高了。
周云棠呼吸沉重,片刻后就不说话了,黑暗下,她只看清了秦昭脸庞的轮廓。
她很清楚秦昭的性子,不是犹豫不决,而是有了后招。
她不问,也懒得去问,做了这么多年的周世子后,累了,倒不如做一小女子,躲在秦昭的羽翼下舒服。
秦昭凭着感觉去感受她的情绪,多年来他渐渐摸透了她的心思。这些时日以来,她的行径只不过显示她是最普通的女子。
家族的支撑于她而言也是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