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走廊上,张行知一度有些走不动路了。一想到即将见到旧日恋人,他就觉得心跳加快,如坐针毡。
克洛伊的侄女海瑟薇,早已经站在病房门口等候两人了。晚晴与她寒暄了两句,眼角的余光不时地瞥着张行知的反应。
刚进门看到克洛伊的时候,晚晴是真的以为她这次可能在劫难逃了——克洛伊的脑袋、身上,但凡能看得到的地方,哪哪都缠满了绷带。嘴上的氧气不离,眼睛看起来都红肿地变了形。
此情此景,但凡见了的人无不唏嘘。
海瑟薇告诉他们,克洛伊已经昏迷了整整十四天了。医生说再继续这样昏迷下去,就算不死,或许也只能变成植物人了。
已经昏迷了大半个月了呀!多少个漫长寂静的夜里,她就这样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意识跟着慢慢变得模糊,甚至消失……
张行知无法想象,这是一个多么令人心碎的过程。他的眼眶一下就濡湿了,想着这大半辈子的躲避和忍耐,竟然连看到个完完整整的人都成了种奢望,这叫他如何能原谅自己?
他是做了一辈子的学问,处处讲究体面的老知识分子。可如今却再也顾不得旁的了!他趔趔趄趄地扑到了病床前,将克洛伊轻柔搂住。
他哭着、笑着,喃喃自言着:“没事的,你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晚晴在旁边看的心里发酸,只得略略转过身去,抹了抹眼角。是啊,克洛伊不过五十多岁而已,她还有很多梦想还没有去实现。等退休以后,好日子还长着呢,有多少精彩的东西在等着她?
但是一看见克洛伊身上紧紧包裹着的绷带,晚晴亦是无法抑制地捂嘴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