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个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错不了,一定是这个人,毁了他的容,又把他卖到矿场。
一定是他。
玄夜感到身后的人瑟瑟发抖,心疼死了,不由自主的把二傻裹在怀里,看着面前那个逐渐走近的二傻,眼神像看着一个死人。
吉昌看玄夜两人的互动,哪里还不清楚,虽然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但还是身体先于意识的挡在走来二傻的身前。
看着忽然剑拔弩张的气氛,走来的二傻还一脸的迷茫:“啥情况,见鬼了?”
“可不是么?”躲在玄夜怀里的二傻有了靠山,嘴里就开炮了:“你就是那个鬼。”
二傻看玄夜身后的矿工小子:“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矿工小子不甘示弱:“我是二傻,你又是谁,为什么长得和我一模一样?”
二傻:“开玩笑,我长成这样是天生的,倒是你,一副鬼样子,凭什么说长得和我一样。”
矿工小子语气一滞,是啊,他毁容了,没有丝毫证据证明那副样貌本是自己的。
二傻乘胜追击:“还有,你凭什么说自己是二傻?有没有证据。”
“……”矿工小子把脑子里有限的记忆反过来倒过去想了一遍,不得不沮丧的承认,他没有证据。
自己那有限的记忆,仅仅局限于在飘叶城的日子,柱子、乞丐、以及小镇的人可以证明,可这些人一个都不在,而且,他现在也不在飘叶,甚至都不在玄暨。
他不想就这样认输,于是反问:“那你怎么证明自己是二傻。”
二傻很认真的考虑半响,答道:“首先,你看到我的外貌和身形,就已经够支持我是二傻的结论了,其次,我的记忆告诉我,我是随着吉昌从玄暨来到色目定居的,我的爱人是吉昌,我的朋友是抱着你的朔夜,他们都可以证明,我就是二傻。”
玄夜却在这时候插话:“我不承认你是二傻,我怀里的,才是。”
二傻面上露出明显的吃惊,他问:“朔夜,我俩相识于成斜巷,我带着你去香香买蛋糕,然后因为桑玛,我们成了朋友,我每天几乎都会去你家的诊所,我们一起穿串,烤串,这一切的一切,你都忘了?为什么你会去转而支持一个陌生人?”
这个人,知道你是谁么?
对于二傻的话,玄夜不为所动:“他不知道我是谁,我知道他是谁就够了。”
他才是真正的二傻。
而你,只是一个冒牌货。
用着他的脸,他的记忆,把自己完完全全伪装成另一个人的,可怜的、可悲的人。
说完这些,玄夜静待着,他以为那个假二傻的脸上会错愕,会恐慌,但相反,他笑了,笑的捧腹不止,笑的声嘶力竭。
笑毕,他挑衅的问玄夜:“还是那句话,你怎么证明,他是二傻,而我不是?”
吉昌看着二傻,有点恍惚。
脸还是熟悉的,但那副藐视一切的表情,却又是如许的陌生。不过,如果把这幅表情,安放在另一个脸上,则会无比的契合。
想到这里,他示意暗卫下来,告诉他们,带一个人过来。
暗卫走了,吉昌还在发呆,他想起与二傻的初见、相知、了解,以及他们一同生活的时光。
他的二傻,古灵精怪,每每出口成迷,说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他的二傻,思维奇异,总是能想出一些挣钱的巧点子,让人对他佩服不已;他的二傻,与人为善,虽然认为人人都平等,但讨厌权利,总说自己在宫斗里活不过片头曲。
片头曲?
想到这里,吉昌问:“二傻,初认识你时,曾记得你于屋顶上高歌一曲,那歌的意境极其洒脱,不知还能不能唱与我听,我很想听。”
此话一出,真假二傻脸上的表情,截然不同。
窝在玄夜怀里的二傻,本来已经面若死灰,听到这话,瞬间好似活转了过来,他挣开玄夜,虽然满脸的不可置信,却还是一步步向吉昌走来:“丑乞丐,是你么?”
那歌我会唱的,它叫笑红尘。
说着,一边向前走,一边哽咽的唱起来。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 目空一切也好……
二傻每走前一步,吉昌就后退一步,面上的惊恐意味着,吉昌终于发现了真相。
这个矿工小子,才是真正的二傻。
而一直在身边的这个,是假的。
这时候,暗卫把尚在昏迷中的姬恒抬了过来,吉昌扑过去,在姬恒的脸上细细寻找,终于,在鬓发的隐藏下,摸到一个薄薄的褶皱。
他抖着手揭开,薄薄的□□下,是姬猛的脸。
吉昌浑身颤抖,几乎站立不稳,他看向一直在身边,被视若珍宝的二傻,嘴里血腥的味道弥漫:“姬恒,你骗得我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