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就能断定,他一定是贪酒喝多而死?仵作都还尚未验尸呢!”
李怀叙顿时眯起了眼睛。
半晌,他才不确定地问:“所以王妃是觉得,那谋士也许是遭奸人所害,并非寻常醉酒而亡?”
“那倒也不一定,我只是说,或许这不是一桩简简单单的案子,而是他们背后在博弈……”
“谁在博弈?我那群各个都争着想当皇帝的皇兄?”
李怀叙说着,突然便松开了扣住她的手腕,翻身到了她的身边,与她平躺着。
公孙遥被他突如其来的放松弄得还有些不适应,转头神色莫名地看了看他。
“我劝王妃还是省省心吧。”李怀叙望着头顶的罗帐,不咸不淡道,“我那几个皇兄的事情,不是我们能插手的,我们只要能管好自己的快活,就是再了不得的事情了,哪里还有功夫咸吃萝卜淡操心,去理会他们的你死我活。”
所以……其实他还是知道一点关于这场兄弟们之间无声的厮杀的?
公孙遥觉得,或许是自己对他期望放的太低的缘故,如今骤然在他口中听到这些,居然还有点刮目相看。
她突然坐起来,在李怀叙好不容易放过她,没有再逼着她非得与他面对面之后,竟然又主动掰过李怀叙的脑袋,逼他看着自己。
“既然你都知道你那些皇兄不是善茬,为何还不赶紧多加防备,收敛起你那些荒唐的行径?”
“……我又不抢皇位,不跟他们争地盘,而且他们目前对我都还挺好的,总不至于会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来吧?”
李怀叙面露纠结,真挚地望着自己的王妃。
公孙遥一听,却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知道你那些皇兄表面上对你和和气气,背地里是怎么算计你的呢?就比如今日你封王,他们的神情明显便不是真的……”
“哎呀好了好了,封王的事王妃究竟要说多少遍?都是一家人,王妃非要把他们想的那般坏做什么?”李怀叙打断她的话,阻止了她接下去更加糟心的发言。
他似乎也是躺不下去了,左想右想,也同公孙遥一样,腾的一声坐了起来,支着腿道:
“是,我那几个皇兄,是每一个都想着要做皇帝,可是我不想啊!我就是一个单纯爱吃爱玩的人,于他们而言,根本就没有丝毫威胁啊!王妃实在不必太过杞人忧天!
他们要夺皇位,就让他们夺去好了,他们要互相残杀,也杀去好了,大不了到时候我们替他们好好收尸,反正最后不论谁夺嫡成功,我不都是泼天富贵的王爷吗?你不都是我的王妃吗?我们如今要平白去操心那些算计做什么?那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你是真不怕他们会把你当夺嫡的棋子,将你利用的死死的啊?
公孙遥瞪着他,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理直气壮说出这种话的。
她没有接李怀叙的话,也没有再强迫他看着自己,听完他的那番话,她心下的愤怒已然燃到了极点。
她的眼眶殷红,可是却没有冲李怀叙咆哮一句,只是自己默默起身下榻,穿上鞋袜就往外去。
“哎,你去哪儿啊?”
李怀叙反应过来,赶紧也下去追人。
可公孙遥这回是铁了心不想理他,只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冲出房门就往乌漆麻黑的园子里跑。
深夜的园子只稀稀疏疏点着几盏灯,她在府里还不大识路,没一会儿便转晕了头,不知道每个岔口都是通往何处。
她着急忙慌,只能找个假山角落先蹲下来,不想叫李怀叙发现自己。
等她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微微轻颤时,时辰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脚,也已经开始忍不住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