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直了手臂,替她扶住了脑袋上没有注意、堪堪要掉落的一支发簪。
繁复沉重的流苏拽着发簪一角,若是不注意角度,这簪子的确很容易掉。
公孙遥无声盯着他将自己的簪子重新簪好,见他眼里不知真的假的,居然又是满目星光。
“我家娘子风华绝代,倾国倾城。”
他总爱这般时不时便蹦出一两句话夸她。
若换从前,公孙遥定要娇嗔,或许不久就会任他抱住耳鬓厮磨,而今,她却只觉得自己笑不出来。
她总是这样藏不住情绪,或喜或悲,都完全叫人一览无余。
她盯着李怀叙,无声无息,自己也不知道该接句什么,只能干巴巴道:“哦。”
李怀叙见状,无奈却又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娘子快快好起来,如今这般不爱笑的样子,为夫见了都快不习惯了。”
“我从前很爱笑吗?”
公孙遥自己从未觉得。
从前在家中,她便是出了名的冰山脸,或许最初她刚从钱塘被接回来的时候,她还懂得什么叫假意逢迎、迫不得已,后来,她便再也不愿意伪装了。
公孙云平不在家中的那几年,赵氏待她一点儿也不好,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怎样才能明媚开朗,怎样才能快乐到出声。
可是李怀叙反问道:“难道娘子不爱笑吗?”
公孙遥怔怔地看着他。
“娘子自从嫁给为夫之后,为夫可是没少见娘子开怀大笑,出门笑,喝酒笑,领着父皇和母妃的奖赏了,也笑,还有,每日夜里与我睡在一处的时候,娘子难道不是最开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