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日交给你们两个的字可都会了?”叶蓉岔开话道。
春香一听这个,立马来了精神,“奴婢聪明着呢,姨娘昨日教的,奴婢全都会了。姨娘若不信,现在就来考一考奴婢。”
“姨娘病着,哪有精力来考你!”曦蕊嘀咕道。
叶蓉病中,看着这两个丫头拌嘴,倒也开怀。可她全然忘了,自己比这两个丫头不过大上二三岁。
郎中离了顾府,方走到小胡同,被偏门出来的小厮拦住。
崔禹给郎中作揖“巧了,我家公子正要看郎中,这就有一个。请您跟小的走一趟吧。”
老郎中不明所以地被他从偏门拉了回去。
早就听闻顾府的六公子为商之奸,喜怒无常。郎中号上顾华庭的脉,探了半天,毫无病症。
他收回手,捋了捋长须,“公子身体强健,平时只需少动肝火,并无大碍。”
顾华庭收袖,手腕搭着桌案的沿儿,抬手让跟着老郎中的小童出去。
小童看到他的眼神就害怕,哆嗦着站在老郎中的身后。老郎中年逾六十,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笑笑“家徒胆小,没见过大世面,公子勿怪。”
顾华庭靠回太师椅上,双手交叠,嘴上沁着笑“无妨。”
“你且去门外等着为师,为师很快出来。”老郎中道。
小童再三不愿,被崔禹请了出去。
“公子想问老朽何事?”等人都出去,老郎中才开口。
顾华庭玩弄这拇指上的扳指,那双如墨的眼看他,启唇道“顾府东院十姨娘叶蓉。”
老郎中纵使再见过大风大浪,也是被他这句话一惊。他看出那位十姨娘早就不是处子之身,顾老太爷卧病在床,半死不活,十姨娘进门是为了冲喜,如今失了清白,他心里猜测十姨娘极有可能是与顾府中的人有染。
他本不欲掺和这深宅大院的事,万万没想到,那人就是西院的六公子,顾老太爷的侄孙顾华庭。
“现在我堂叔虽然回来,但这顾府我还是能说的算的,有什么事我能不知道?”顾华庭又道。
“公子既然问起,老朽自当全部告知。”老郎中缓下心绪,将叶蓉的病症尽数道来。
“十姨娘身子本就虚弱,正值春时,水中寒凉,是邪风入体,又忧思过重,才致使病情加重,多日未好。再者…”
老郎中顿了顿,暗自看了顾华庭一眼,还有一处,他未和叶蓉实说。
顾华庭看出他的顾虑道“还有什么?”
老郎中道“再者,十姨娘身子娇弱,有些事确实不宜太过频繁,十姨娘怕是有些受不住。”
第17章 自难忘
他说得虽含蓄,但顾华庭还是听出了话外音。
顾华庭摸了摸鼻骨,干咳一声“知道了。”合着还是自己害得她病得这么重。
叶蓉卧在床头看书,头发沉,她支颐着额,半阖着眼,长长的睫羽垂落在眼睑上,窗外的日光照着,投下一片暗影。
“唔…”女郎嘟着嘴呜咽一声,小脸透着女儿家的娇憨,难得的睡意。
顾华庭伸手落在她的脸上,女郎眼睛动了动,不耐地皱眉。他转头看着外面斜下的日头,抬手就给她挡了一片。床榻上的人这才安稳下来。
“姨娘…”曦蕊端着药碗在外面扣门,虚掩的门自里面打开,曦蕊看到面前站着的人,端着药碗的手不自觉抖了一下,“六,六公子。”
顾华庭颔首,接了她手中的药碗,“她正睡着,你们不必来扰。”
“六公子您…”曦蕊还没说完话,将将开了一点缝隙的门再一合,她就被关在了外面。
春香从耳房出来,看到站在门外的曦蕊,问她,“姨娘醒了吗?”
曦蕊捂住她的嘴,拉着她去院子外面守着。今时不同往日,她们既然知道了姨娘和六公子的事,就要给姨娘守住秘密。
顾华庭端着药碗,回到床头,撩袍坐在她身侧。俯身贴着她的耳边道“蓉儿,醒来吃药了。”
这声音低沉暗哑,可到了叶蓉的耳边犹如地狱的魔罗。她倏的睁开眼,黑色的瞳孔放大,里面闪过一瞬的惊惶。
顾华庭对她的惊惧熟视无睹,舀了一勺汤药递到她唇边,“张嘴。”
叶蓉神色迟滞一会儿,才坐起身,乖乖地微微张口,瓷制的汤勺轻轻一扬,里面的药汁顺着她的嘴送了进去。她唇瓣小如樱桃,汤勺只塞了半截,边上的药汁沾在嘴角上流到了外面。
顾华庭轻嗤一声,“让你吃药都不好好吃。”
叶蓉无辜地眨眨眼,刚睡醒的眸子里面迷蒙着水雾,清纯至极则为妖,偏偏这女人还媚人而不自知。
顾华庭啧了一声,眉峰蹙起,猛灌了一口苦涩的药,勾住她的腰把人带到怀里,叶蓉美眸瞪大,当即明白了这人想要做什么。还未来得及推拒之时,顾华庭已经撬开了她的唇瓣,把口中的苦药渡了过去。
吃完药,顾华庭搂着美人腰,抵着她的耳边,说着令人面红耳赤的话,“你是不是就想让我这么喂你?”
叶蓉面颊涨红,不与他辩驳。这男人满肚子的孟浪之词,让她羞臊的说不出口。
顾华庭又亲了亲她的唇,唇畔上湿润了一片,犹如雨打的娇花。叶蓉再受不住,柳条似的软到他的怀里,顾华庭嫌弃道,“大半年了,还是这般没用。”
叶蓉心里啐他,既然我没用,你怎么不去找别人?何苦一直来折腾我!叶蓉巴不得给他过了病气,让他在床榻上躺一辈子!
顾华庭不知道她心里所想,只见她眸中含情,面若桃花,心下忍不住一动,又想到老郎中的话,把小腹生出的火生生压了下去。
“日后若再病了,让人去知会我一声。”这几日他忙着外面的事,几天没来芳华院,就听崔禹说院里请了郎中过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她病了,而且这其中还少不了自己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