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徐凉白不敢置信道“这绝对不可能,蓉妹虽活泼,可她只喜欢我一个人,她平素最瞧不上那些浪荡的富家公子,绝不会看上你!”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顾华庭,“你可真是不怕死。”他握了握剑柄,眉间一敛,纵身一跃而起,手中的长剑不偏不倚地刺向他。
徐凉白哪里是他的对手,当即乱了手脚,只顾躲避,左肩上还是被他刺中,负下伤口,汩汩的鲜血流下。
“顾华庭,你不怕明日官府来找你吗!”徐凉白看出他的杀意,登时搬出官府来压他。
可顾华庭怎会怕他。
“寻王法?”顾华庭冷哼,“在这徐州城我就是王法!”
叶蓉出门就遇上了大雨,她顶着雨水小步跑出去,半路被人截下,头顶撑了一把伞,抬头,崔禹笑嘻嘻地在她面前,“外面雨大,姨娘无事还是回屋吧。”
叶蓉看到他心下一沉,冷声,“他都知道了?”
崔禹瞒不住,不答她的话,只道“公子交代,姨娘身子弱,这么大的雨,仔细伤着风寒。”
叶蓉执意要去找他,卸了头上的簪子,抵住脖颈,“带我去见他。”
见她脖间都出了血,崔禹不敢耽搁,扯了一辆马车,带人就赶了过去。
顾华庭那柄剑上沾了血,一滴一滴滴在青石路上,瓢泼大雨冲刷着地面,顾华庭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猛地挥剑上去,这一剑扎在徐凉白的右肩,徐凉白痛叫一声,跌下马,在地上向后爬,想要远离这个地狱来的煞星。
顾华庭杀红了眼,轻微摇下脖颈,一剑刺穿他的手背,把他钉在地上,“怎么,现在她还是你的蓉妹吗?”
徐凉白面目狰狞痛苦,捂住被钉在地上的右手,惨叫出声,“你倒底要做什么?”
顾华庭握住剑柄,狠狠地转动剑尖,磨得他脊背生寒,痛的要死过去,“做什么?”他眼底露出嗜血的目光,“很简单,杀了你。”
“谁让你说她最爱的人是你呢?”
话落,他猛地拔出长剑,又是一阵惨痛的叫声,刀剑下落之时,马车辘辘停下,“住手!”
叶蓉下了马车,不顾崔禹在后面打的伞,冒着大雨,提裙跑了过去。
她上前抱住顾华庭,咽了咽唾,朝他微微一笑,轻声安抚,“六郎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要和他走,我就是想和他说清楚,让他离开徐州,我从未答应过他的,你信我。”
顾华庭被她抱着腰,怕伤着她,把手中的长剑扔到地上,其中真假他自能辩出,不过被她这般安抚,让他心里舒坦不少。
徐凉白躺在地上早已看傻了眼。所以顾华庭说得都是真的,蓉妹真的委身于他了?
第26章 情愫生
叶蓉挡在顾华庭面前,衣裳被大雨淋得透彻,散落的青丝贴在脸上,坠下的雨珠让她的脸色再白上几分,她轻声细语地哄着顾华庭,生怕他一个震怒当即就杀了徐凉白。
顾华庭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又瞥了远处的崔禹一眼,崔禹是个机灵的,立刻会意,打着伞小跑至近前,顾华庭接过,给她撑在头顶,“让开。”
挡住大雨,身上将将暖和,叶蓉摇头,“我不会和他走,外面雨这么大,你和我先回府吧。”
她眼睛小心翼翼地看他,露出点讨好的神情,这让顾华庭心底感到一阵烦躁。
“不想我杀他?”顾华庭眼睛盯着她直言道。
叶蓉不明白他是怎个意思,唇畔冷得发白,她垂下眼,只留给他一个乌黑的发顶,上面没有往日带着的钗环,半晌她轻轻点头。
“好。”顾华庭沉声,腾出的手一把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直视着自己的眼,他挑衅地看向地上呆傻的徐凉白,对着那张发白的唇吻了吻,才道“那你去给他一刀,此事就此作罢。”
叶蓉美眸一瞬瞪大,错愕地看他,那一双蝶翼的睫羽扑闪而过。
她站着不动,显然是不愿意,或者是…她在心软,对他们之间年少的情分下不去手。
忽地,他掌下的力度加重,几乎是咬着牙说道“你下不去手,等到我手里,他可就活不了了。”
下颌白皙的皮肤上印出红痕,叶蓉看他时眼底的神色一闪而过,顾华庭只抓到她转过身的背影,纤瘦,如风雨中的浮萍。
叶蓉动作僵硬地捡起地上的长剑,拿在手里握了握,这是她第一次拿剑。
徐凉白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他看着一步步走来的叶蓉,蓦地笑了,“蓉妹,我好恨,好恨我来晚了一步,若我早知你过得这般苦,就算是死也要把你从地狱里拉出来。”
那柄剑扎在了他的左肩,鲜血涌出之时,叶蓉倏的松手,瘫坐在地上。
头顶的雨水再次被挡住,顾华庭弯腰摸摸她的脸,亲了亲她的唇角,极为满意地道“做得不错。”
叶蓉就像木偶似的,被他抱回了马车。
她平常灵动的眼如定住一般,呆呆地盯着远处,进了马车,快到顾府时,她又猛地抓住顾华庭的衣领,“你答应过我,不会杀他的。”
如是说,叶蓉并不相信顾华庭的话。
顾华庭听此,眉头微微一皱,“我应下你的事自然作数。”
只不过他伤的那么重,即便不杀他,怕是也活不成了。
翌日,顾南溪突然赶上行程,后午便出了徐州,似是有要紧的事。却无人知晓,倒底为何事。走得匆忙,这一走,回时又不知改到什么年月。
这些日子叶蓉都在屋里做河灯,从未出过门,刘氏也没派人找过她。
她变得越发不爱说话,曦蕊给春香使了眼色,端着一碗薏仁粥过去,叶蓉叫她放下,也没见吃多少。
直到那一夜,叶蓉坐在窗边,外面打进来一个石子,用纸包裹着。她心下一动,迫不及待地打开宣纸,一如既往熟悉的字迹,“已安,勿念。”
有水渍打在上面,叶蓉紧紧捂住那张纸,泣不成声。
她年少所有情丝愁倦,因着这个偌大沉闷的顾府,因着那个的六公子,都在这一刻,消散殆尽。
此时的阙和园,屋中静谧,梨花木的桌案上放着一团团被褶皱的废纸,顾华庭揉了揉手腕,疲倦地靠回太师椅上,“送过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