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叶叶瞬间了然,若说满洛州城她有谁得罪不起,便有这城主少爷了,左府的生意还要仰仗城主大人,虽是个芝麻大的地方官,但左老爷年年都会送礼贿赂,毕竟商不与官斗。
左叶叶当然替醉薇高兴:“若他真的喜欢你,日后能够娶你进府,那你往后便是少夫人啊,可要记得多多照顾我们左府的生意。”
醉薇看着左叶叶圆润的笑脸,亦挑眉笑道:“那自然,日后姐姐罩着你。”
左叶叶连连称是,与她一起笑着互相调侃。
回到左府,自然而然的直接去了融离的院落,左叶叶与融离说起去城郊踏青游玩的计划,她有些遗憾的说道:“可惜我不能骑马,只能乘马车前去,醉薇事忙去不得,那匹汗血马你骑便是。”
融离摇头说道:“我不骑马。”
融离想法简单,他身子才刚愈合几分,骑马后颠的五脏六腑再度受伤,不是得不偿失。
而左叶叶以为是他不会骑,城郊踏青却没人骑马,这踏的什么青?
“你为何没有替醉薇赎身?”融离忽然问道。
左叶叶一愣,提到醉薇的事,她不禁有点感慨:“早几年前我便与她说过赎身一事,她不愿从春风楼出去,说在那更自在些,我自然顺从她的想法才是。”
说到这,左叶叶笑道:“况且她现在过得开心,钱妈妈待她亦不错,赎不赎身又有什么关系。”
融离抬眸,见左叶叶笑的没心没肺,便没再多言,他转眼看向院中郁郁葱葱的竹林,左右这些都与他无关。
左叶叶抬起头,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美景,美人手撑下颌,半是慵懒的望着院外竹林,眸中无情无神,整个人都有些虚无缥缈,好似随时都要消失一般。
左叶叶看愣了神,下意识的伸手向前抓去。
融离不解的回眸,看着那双白嫩的小手,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腕不放。
左叶叶回过神,尴尬的也不知该不该收手,她问道:“融离,有没有人说过,你不似凡人?”甚至比神仙还要令人琢磨不透。
融离轻声嗯了下,然后抽出自己的手腕:“见过的人皆这般说。”
左叶叶无语……真就一点不谦虚?
“你不是凡人?”融离反问道。
左叶叶一惊,紧张的咽下口水,若被凡人发现她仙身附在凡胎上,就如同不能在凡人身上使用仙术一般,此乃大忌,扰乱人界秩序这辈子都别想飞升上界了。
“自、自然是。”
融离半是挑眉,一幅那你还能问出如此白痴问题的神情。
左叶叶见状,又壮着胆子,瞪圆眼睛不甘心的说道:“若我不是凡人,其实是个神仙呢?”
融离没忍住轻笑出声:“我当即切腹。”
?!
不是,倒也不至于。
左叶叶感觉自己受到了巨大的侮辱,但看到融离不多见的笑容,虽带有丝嘲意,但依然如同初雪融化,分外撩人,左叶叶看在这个笑容的份上决定原谅他了,毕竟自己一个小仙,怎能同一个凡人斤斤计较,她当大度才是。
计划好日子,时至外出踏青的前一晚,左叶叶忽然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她也是一个小仙,但比现下的她出息多了,好歹已是飞升天界,能看守蟠桃园的小桃仙。
梦境当中,正值蟠桃成熟之际,天帝下了旨意,要求蟠桃园的小仙送一篮蟠桃至禺渊。
梦如碎片般零散,方才还在蟠桃园玩乐的叶声,下一秒已挎着一篮蟠桃站在了昆仑山巅,她面向北,看着昆仑山下的极端黑域,这里常年寒冷如冰窖,地处孤僻,人烟罕至,连花草树木都不在此生长,只有无止境的黑暗,而这里,便是禺渊。
叶声站在这里数个时辰,寒风将她吹的分外凌乱,她望着禺渊之下的黑暗,心中是怂的……无论如何也迈不出向前的一脚,然而再站下去,她已经快风化成石雕了。
怂如叶声,也不得不心一横,鼓起勇气,闭着眼一脚从山巅迈了下去。
身子不断的下坠,耳边嗡嗡的风声狂响,她两手护好蟠桃,施展着绵薄的仙术护体,直至双脚落实,踩在了一片软绵绵的冰地上。
……软绵绵?
叶声睁开眼跺跺脚,低下头,看到脚掌微微陷入地面,有些恍然,原来禺渊的地竟是软的。
她蹲下身来好奇的摸了摸:“还带花纹呢,真好看。”
叶声站起身,拿出怀里的夜光珠,柔和的光驱散了周身的黑暗,她抬起头来——
一只金黄色冰冷的瞳孔,近在咫尺,瞳孔之大,能含下三个叶声,漆黑细长的瞳仁缩紧竖起,冷萃寒霜,异常可怖。
叶声面色惨白,吓的跌坐在地上,手中的夜光珠滚落,她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
是蛇。
一只无法衡量的巨蛇。
梦到这里,左叶叶惊吓而醒,她出了一身虚汗,脑海里还是梦中巨蟒冷若冰霜的金色瞳孔,左叶叶赶忙披了件衣裳下榻,借着月色走到院中,吹了会夜风才缓了缓神。
槐树爷爷听到动静,看见左叶叶坐在树冠下,神色呆滞,不禁关怀道:“发生了什么?”
左叶叶闻声,抬头问道:“爷爷,禺渊是哪里?”
槐树爷爷抖抖叶子,有些惊诧道:“你怎知禺渊?爷爷在两千多年前曾听闻过,有人说禺渊在昆仑山的极北,是个极其荒凉之地,但却沉睡着天地间唯一的上古凶兽九婴,可这些都只是传言,亦有人说禺渊之下万物皆无,毕竟九婴神君已身在天界三千年,且无人敢踏至禺渊深处。”
左叶叶皱着眉,郑重道:“禺渊之下有活物,是蛇。”
闻言,槐树爷爷笑了起来:“傻丫头,是不是做了噩梦?虽不知你是如何得知的禺渊,但禺渊内草木皆无,又怎会有蛇。梦境勿要当真徒增烦恼,再去睡会罢,爷爷会在院中守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