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多艰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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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兰没有接火牌,俯身跪下道:“娘,儿不敢接着火牌。”

逃跑对于现在的白兰实在是一条冒险的路。

她知道那是原主白兰的执念之后便渐渐能与这念头抗衡了,她其实一点也不想跑。

如今仍在奴籍,官府盘查寻人也是容易的。

便是侥幸逃脱,如今这般如何敢回白府?

不回长安,却又要去何处?

四顾茫茫。

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只怕出不了长安府的辖地。

至于金银细软,她们三个是护不住的。护不住的东西,拿着就是催命符。

“你若是不从,我即刻便撞死在这里。”王氏却是等不得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执念,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娘,你听我说——”

“我不听,难道我儿愿意留下来做奴婢?我儿该知道,在家里我从不曾忤逆你爹的话,纵的生了庶子的姨娘都爬到娘头上。可是若是谁要动我儿一指头,娘便要以命相搏,娘在儿的事上从来不说虚话。娘知道你素来要强的很,如何受得了这样的气。”王氏忽然站起来,一把推开白兰,抹了一把泪,目光里只剩下决绝。

如今的王氏也是快四十了,前世这个时候的秦东月刚刚上初三,秦东月的母亲王冬梅一个人打几分工,早出晚归,就是为了给女儿攒学费。

后来她大学毕业有了工作,王冬梅的身子便渐渐不好了。

等她小有所成的时候母亲就已经去世了,她满身荣耀,却再也无人分享。

白兰抬头看见一窝丝里藏着的白发,看见王氏眼神里的决绝,看着那双已经不再鲜嫩的手,眼前的王氏和前世的王冬梅重合在了一起。

“娘子,快依了夫人。夫人藏了□□!”小婢女在一旁着急的直跺脚这边过来扯着王氏的手臂说道:“夫人莫要着急,娘子会明白的。”

白兰看见王氏灼灼的目光,她心便软了,接下火牌道:“好好,我听娘的,娘千万不可做傻事。”

好多事儿却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只好先依着王氏。

“娘子不要耽搁了,夫人都打算好了。娘子有身份顾忌,我和夫人都没有,旁人奈何不得咱们。我先带娘子出去。夫人没有火牌,一个时辰之后会换岗,到时候守门的人已经买通了,小黄门会带着夫人从北门离开。”

夏灯见白兰已经接了火牌便俯身朝着王氏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道:“夫人娘子与奴有大恩,夫人的吩咐奴记得明明白白,只要有奴在,一定护娘子周全。请夫人一定记得好好保重。”

“娘保重。”

事缓则圆,先稳住王氏再做打算。

“夫人,时候不早了,早作准备。”窗外的小黄门提醒道。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看来买通的人还不少。

夏灯和白兰一起换上早已经准备好的驿站差役黎色的长衫,拿了火牌便向着东门直奔而去。

手握火牌驿站的东门进出极容易,见了火牌做了登记便放行了。

夜色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夏灯在黑夜里显得极其熟稔。

“阿灯,娘亲如何知道宫里的事?”

“使了银子,拖了人,早早的便知道这殿下要西行的事。”夏灯的手软而无骨,这会握的紧。

春夜的冷风拂面,白兰冷静下来,宫禁是何等森严,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王氏那样软绵的人若是有本事从宫里探的到消息,何至于护不住白兰叫她入宫?

忽然心生悔意,刚才如何不曾想到这一节!

这逃出来实在是个下下之选,如今要回去却是不容易了。

“早,是何时?”

“娘子刚入宫,家里就知道了。”夏灯见白兰起疑,一时间有些发怵,声音小小绵绵的。

“后来呢?”

“夫人愁的病了,大夫说是失心疯,解铃还需系铃人。奴……”夏灯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好似说不下去了。

“阿灯,是你么?”白兰停下脚步问道。

“还是被娘子看出来了,再躲不过娘子的法眼。是奴出的主意,奴还托人给你带了信的。”夏灯忙顺着话头便认了。

白兰站住不走了,夜黑如墨,根本看不出眼前婢女的表情。

小小的婢女夏灯,便是出得了主意,如何能知道宫里的消息?

白家要是有这样通天的本事何须送嫡女入宫去博前程。

“什么信?”

“叫娘子在殿下宫里别出头,耐心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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