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抓着安全带,又将它松开,无意识地重复这个小动作。
我以为他要说的不过这件事,却看到他笑了,“那也好。你怎么想,对不起,是我骗你在先,但我真的爱你,阿玲。”
他的眼神看起来那么真挚,单手掌住方向盘,另一只伸出来握住了我的,他的手却有些冰凉。我认认真真地去看他,传闻男人将爱和喜欢是分开的,但他怎么能说爱我呢,这个字太虚无了。我在心里摇了摇头。
“那么杨小姐呢,你是被迫才跟她订婚对不对,你不喜欢她?”毕竟她看起来那么优秀和美好,没道理会有人不喜欢的。
他说,“我们从她出生起就被定下了,后来她父母出事,她来到了我家,就像我的亲妹妹一样,不论你信与不信。阿玲,你知道我为什么回来找你吗,因为长这么大,我没有一天像小时候那样过得轻松快乐,我要继承和负担的实在太多了。”
那天,他在车里和我讲了许多许多他的故事,却没有讲过这故事里另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那,就是他的弟弟。而那个人,是个连属于自己的名字也没有的存在。
后来我们和好了,他却又在第二天莫名其妙地失踪,我找到杨小姐,她浅浅地笑着,很快告诉了我他的地址。
我找过去的时候,却发现,那是一个幽闭的常年无人的地下室。
钥匙是杨小姐给我的,我记起她当时那复杂的眼神,忽然心底一个声音告诉我:别打开,快离开。
或许人的好奇心就是这样,我还是打开了那扇雕花铁门。铁门之后,是一把密码锁,我按照杨小姐说的数字,轻轻推开了那门。
地下室的外面看起来荒芜失修,可里面却干净空旷,和普通的住处没有什么区别。
我站在偌大的客厅,那里只有一张红色的真皮沙发,墙壁是漆黑的,一排磨砂玻璃窗户,外面由一层层绿植覆盖,尽管色调如此奇诡,房间看起来也是很明亮的。
我看了片刻,却没有发现他的身影,于是尝试地喊了喊,“杨宪,你在这里吗?”
我的声音在这房间里突然放大,像碰到很多层墙面一样,隔了几秒那些回音才消失。在我胆战心惊的时候,听到了很细微的响动,就像是指甲盖摩擦着黑板的声音,虽然小声却很刺耳。
我朝那边问,“杨宪?”
没有人回答,好半响,那声音又规律地响了起来,两叁秒之后又消失了。
我不知道自己竟然有那样大的好奇心,大胆地,脚步不听使唤一般,走向了那个紧闭的房门,门上并没有锁,我很轻松就把它打开了。
接着,我就看到了让我一生都难以忘记的场景。
房间很大很大,入目的第一个印象,便是黑色的床,红漆似的四面墙,还有——天花板上那一面巨大的雕花铜镜。
里面有一个浑身赤裸的少女。
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她的手足皆被绳索禁锢在身后,长长的卷曲的黑发将她的脸和娇柔的胸前半遮挡住。而她的脚踝上,有一圈圈的勒痕,有些已经结成淡色的痂,有些还泛出丝丝鲜血,她的脚趾很白,上面带着一个银戒般的东西,她以一种缓慢异常地速度动了动,那银戒上镶嵌的铃铛便发出叮叮咚咚的细响。
是刚才我听到的声音。
我被这一副诡异的画面惊在了原地。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悦耳的女声,“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所喜欢的杨宪。”
我木楞地转过身,杨小姐依然温柔地看着我,她附在我耳边继续道,“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在乎你了吗,几乎所有见过这些的女人,没有一个会不发疯一样的离开他的,那么你呢,卫玲小姐,如果你选择留下,我也不知你能够活到几时,还是说,爱情竟然有这样的魔力么?”
她格格地笑了起来,随后深深看了我一眼,离开了。
或许是我们的谈话让昏迷中的女孩醒了过来,我转身时,她像一条水蛇似的扭动着被束缚的赤裸身躯,极力向我这边转身,这时,我看清了她的脸,像失去血色一般的白,五官却仍然看起来那么明艳,眼角的泪更显凄惨和柔弱,这样的女孩......真是可以轻易激起变态扭曲的情绪。
房间里很昏暗,所有的光亮皆来自于那面镜子的反射,和室外区别很大。
女孩发出呜咽般的低吟,我的手顿在了门板上,按理说,这时候的我应该不顾一切地离开这儿。可看着她求救绝望的眼神,我竟然有些触动了。
这间地下室目前应该只有我们两人,我想了想,下一刻捏紧手指朝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