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看着薛玉娘,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王锦奕那些事,在很多地位家世不如三侯五相这样的人家看来,其实根本不算什么吧?
可是这个人欺骗了一个女子的感情,几乎毁了她一生,但在别人眼里,也只是“好女色”三个字而已。
盈袖默默地垂下头,看了看手上的秘瓷茶盏。
那茶盏上千峰翠色的描画让她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后来她想通了,连阿细都不想再理会这件事,这个人,她这个外人已经出手帮阿细出过气了,至少在一定范围内,她也毁了王锦奕。
如果王锦奕现在能改邪归正,好好做人,规规矩矩找个好女子成亲,她也不能再抓住这件事不放了。
再说看在舅母王月珊和表妹沈遇乐份上,她也需要给他这个机会。
因此盈袖只好字斟句酌地道:“除了这个,别的不好的地方还真的没有听说过。”
盈袖嫁了谢东篱,成了三侯五相世家中人,薛玉娘也只跟她熟一些,所以要打探消息,只有从盈袖入手了。
听见盈袖这样说,薛玉娘松了一口气,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我这妹子,最是贤良淑德,也不是不能容人的人。而且我们的家世要嫁王副相家,确实是高攀了不知多少倍。人要知足,我会好好跟淑秋说的。”
盈袖叹了口气,对薛玉娘还是劝了一声:“到底是要做一辈子夫妻的,那些权势地位不能当饭吃。如果不需要如此委屈,还是不要委屈吧?”
因她知道,龙淑秋的堂哥龙泰生还是很能干的,现在是兵部侍郎,过几年就是兵部尚书,到时候,龙淑秋说不定能有更好的姻缘。
当然,龙淑秋已经及笄了,再等几年,年纪也大了,也不一定就有更好的姻缘。
想到这里,盈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能一再对薛玉娘说:“你要跟淑秋把这件事说清楚。好女色这件事,外人看来都是无足轻重的,最受不了的,只有好女色那人的妻子。淑秋年岁还小,若是她只想找一个一心一意的人成亲,你岂不是害了她?”
薛玉娘倒不这么想,她爽朗地笑道:“这我都知道。可是那王二公子不是已经栽了跟斗,打算要洗心革面,好好做人了吗?你要知道,浪子回头金不换,说不定啊,我们淑秋就拣了大便宜呢?”
大便宜,就是既得美好郎君,又得高高在上的家世了。
盈袖笑了,道:“薛姐姐,真想不到你这么乐观呢。”
“为什么不呢?高高兴兴是一天,愁眉苦脸也是一天,为什么我不高高兴兴,凡事往好处想呢?”
“如果结局不好呢?”
“那就到了结局的时候再生气吧。总不能为了一个大家都不知道的结局,现在就不过日子了吧?”薛玉娘的意思,就是过日子,结果重要,但是过程一样重要。
有时候,甚至过程更加重要。
盈袖若有所思,点头道:“受教了。像薛姐姐这样想,跟你过日子的人也开心。”
既然开心,生异心的机会就少多了。
两人说完了话,龙淑秋也从花棚那边回来了,满脸红彤彤地,对薛玉娘道:“大嫂,你真的应该去看看那花棚,真的很好看!”
薛玉娘拉过她的手,也不避讳盈袖,对龙淑秋问道:“淑秋,大嫂帮你打听过了,今儿也跟你再说一遍,你要想好,是不是愿意嫁这种人。王二公子以前确实不大检点,但现下他知道错了,打算悔改,好好娶妻生子。你觉得呢?而且大嫂也不能打保票,说他以后一定不会闹老毛病,但是男人……只要能敬重正室,外面的花花草草倒是不用理会。”
龙淑秋的脸色更红,她默默地听了半天,细声细气地道:“只要他能好好过日子,以前的事跟我无关,我不会在意。”
这样说,龙淑秋也不是一点都不挑的。
盈袖松了一口气,觉得像龙淑秋这样的考较才是正常的。
到底是年轻姑娘,怎么可能对要嫁的男人一点要求都没有呢?
王锦奕如果连这一点最基本的都做不到,那不要糟蹋年纪轻轻,家世清白的良家女子了,找个寒门寡妇,或者烟花女子做正室算了。那种人肯定对他一点要求都没有,他想招妓,她们都会主动给他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