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扎库氏轻轻拍着丈夫,一笑,道:她有什么好的,我是看不出来,不过就是端个假架子,连皇上都不喜欢她,就我们这个傻王爷一片痴心。弘昼喝多了,靠在她身上,睡的也不安稳,吴扎库氏便叫上自己的大丫头海安来,一起把他扶入了自己房里。她刚要睡下,突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她便叫海安出去问是什么事。
原来是宫里来人报讯,说是皇后见红,珍儿姑娘十分害怕,想请福晋今夜进宫去陪伴皇后。她一皱眉,对海安道:皇上不是回宫了吗?怎么叫我进宫?这个时候宫门早下钥了吧?海安道:嗯,但皇上没回宫,他和容妃直接去了宝月搂,娘娘不想惊动皇上。吴扎库氏心想:那定是不严重,她还不想让皇上知道。但也不好不去,便道:你去说一声,我穿好衣服就去,你……就留在这里照顾王爷,可仔细着,别让王爷敞了风受了寒,别人我不放心。海安答应了。吴扎库氏便和来人一起坐车进宫去了。
吴扎库氏走了不久,弘昼便开始大呕,海安和几个小丫头收拾服侍,薰香更衣,折腾良久,弘昼才沉沉睡去。海安便坐在床前,守着打盹儿。弘昼一觉醒来,酒意还未散去,只见一个白衣长辫子的少女坐在床蹬上,靠着床沿在熟睡,恍惚间想起那年,那拉氏便是一身白衣,梳着长辫,开门给流落在外满面尘垢的自己,送了吃食。于是便下床来瞧这少女,越瞧越觉得宛然便是那年的淑慎,一把把她揽入自己怀里。
吴扎库氏到了承乾宫,见那拉氏气色苍白,珍儿说皇后坚决不请太医。吴扎库氏忙劝她。那拉氏只一笑,道:珍儿就是大惊小怪,再看看,明早再请不迟。待皇后睡下,吴扎库氏把珍儿叫到外屋,问这是怎么回事。珍儿低声道:那日养心殿打死了两个太监,娘娘回来后便身子惫懒,精神不济,昨日便开始少量见红,倒是褐色,但她一直不让奴才去找太医,今儿晚上听说皇上回来直接去了宝月楼,这就变成红色了,可她还是拦着奴才,不让声张。
吴扎库氏心里吃了一惊,心想:这事关皇嗣,自己若知情不报,到时候皇帝问起来,自己和弘昼会有大麻烦。正思量间,又听珍儿说道:去了外面两日,怎么回来还回宝月楼?难道在外面一起还没够吗?
吴扎库氏笑道:瞧你说的,你倒是忠心为主,皇后娘娘如今横竖也伺候不了皇上,他不去容妃那里,便是去别人那里。珍儿撇撇嘴,道:那位若真能让皇上去别人那里倒也罢了,她呀,天天霸着皇上不松手,不然皇上能为她打死两个太监?!吴扎库氏道:娘娘定是那日受了惊动了气,早就应该叫太医来请脉调理。珍儿道:怎么没请?但太医说不出到底是个什么症候,所以药也不敢乱吃,补膳那是没断过。
吴扎库氏心想:这定是年纪大了,怀不住。皇后比她大十岁,已经快三十八了。口中问道:那之前皇上知道吗?珍儿道:娘娘不让太医院告诉皇上,而且也没见红。吴扎库氏道:这是大事儿,弄不好,你们也得被打死。明儿如果还止不住,你一定要去回皇上,可不是玩儿的。珍儿也自惴惴,道:是,福晋说的是。
第二日那拉氏起来,血便止住了,珍儿和吴扎库氏都放下心来,吴扎库氏心想自己的干系没有了,便告辞回家,这之后再叫是不能来了。那拉氏也没多挽留,只道:劳动你跑一趟,王爷要怪本宫的不是了,回去问王爷好。吴扎库氏又说了许多让皇后放宽心,好好养胎,若再见红,一定要请太医并报与皇上的话,才回去。
待她到家,只见自己屋还四门紧闭,不觉吃惊。刚要推门进去,侧福晋章佳氏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牵了她的手便走。走了一阵,才放脱了她的手,她不解地道:你这是干什么?章佳氏道:姐姐,你不知道,昨儿夜里,你屋里的海安和王爷……吴扎库氏脑中轰然一响,血往上涌。只听章佳氏继续道:今早上,小丫头进去,就被王爷赶出来了,说谁也不许进去!吴扎库氏强自镇定,道:王爷年前说还要纳妾,既然这样,海安便给了他好了。
章佳氏心中幸灾乐祸,口中却道:还是姐姐大方!海安不过一个丫头,要伺候王爷,也就是个格格吧!吴扎库氏知道章佳氏的父亲是护军参领,另一个侧福晋崔氏也是护军军校之女,都是三四品的大官儿,她故此一说。只听章佳氏又继续说道:但若她生下个一儿半女,就是姐姐你不愿意,恐怕她也得和妹妹我一样,是侧福晋了吧!说着一笑去了。
吴扎库氏明白她是故意嘲讽挤兑自己,心里难过难堪:自己一时疏忽,海安不是这样的人,但王爷昨晚上喝醉了,要不是那拉氏,根本不会发生这件事!一人坐在廊下垂泪许久,从此便深恨上了那拉氏,那拉氏挽不住自己丈夫的心,却还要祸害别人夫妻,真是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伤心。猛然惊觉,弘昼又不去早朝,宫里也不来人催,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忙走回自己院儿里。
只见门开了,小丫头列队在往里面送洗漱茶水毛巾等,也顾不得许多,立刻快步进屋,只见弘昼一身白衣,坐在床边,海安长发披散在肩上,在给弘昼穿靴子。她感到一阵眩晕,忙扶住了身侧一个端着茶碗的小丫头。弘昼见了她,面上一红,刚要说话,她忙道:王爷,这都什么时辰了?弘昼明白了她的意思,只哼了一声,道:没事。昨夜的事我听她说了,到底怎么样了?吴扎库氏道:没事,皇后娘娘安好,王爷放心。弘昼点了点头。
海安给弘昼穿好了靴子,立刻转身对着吴扎库氏跪下,道:福晋,海安有错,请福晋责罚。吴扎库氏心如针扎,一时说不出话来。弘昼在一旁忙道:得雅,你要怪就怪我,不关她的事。吴扎库氏见他春风满面,倜傥风流,更加心如刀割,但只能对弘昼强笑道:王爷,瞧您说的,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