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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34)(2 / 2)

林涣挠头:先生,咱们能不能不提这么扫兴的事儿?

沈倦笑了笑,掀开箱子:我看看你都带了什么书。

头一箱里头是四书五经,这倒也还算正常。

沈倦挨个看了一眼,翻到最后一个箱子的时候愣了一下。

他拿起其中一本翻了一下,结果满眼里都是些污秽图画。

沈倦:

封面《金瓶梅》、《肉蒲团》。

他卷起书筒,转身又问了一遍:这些都是你要带去江南的书?

林涣也没细看,扫了一眼就说:是啊,怎么了?

沈倦拧起眉头,后来想了想,还是没说话,仍旧把书放回去了:无事。

林涣奇怪,但也没说什么,看了时间:该吃饭了,这一去还不知道要多少个月呢,总要大半年才能回来,该和先生喝一杯践行酒。

沈倦放下书,面无表情地答应了。

一时下人们送了好些酒菜来。

林涣叫摆在了窗边的炕桌上:听说今天晚上会下雪,咱们吃完了饭在这里烹雪煮茶,好好话别。

沈倦正惦记着他那一箱子的禁书,有些心不在焉。

他的小弟子也没有发觉老师的心不在焉,心思都放在了他特意叫人起出来的好酒上,颇有点惋惜,对着直播间说:可惜明儿要赶路,不能好好喝一回,这次走了真要好久才能回来了,到时候我肯定会想倦哥的。

【心上人:说的好像你明天不赶路就能喝好多一样!明明之前所有的聚会都是悄悄的把酒挪给我们!你明明就是一杯倒的人!】

【一言不合:附议,欢宝也太能装逼了!明明一杯倒,偏偏装成了千杯不醉,上回和韩奇他们打赌还作弊了!】

【白菜豆腐脑:笑死,也就韩奇那个二愣子能信欢宝能连喝二十杯不醉了,甚至还真情实感求着欢宝替他挡酒。】

林涣哼一声:我就是千杯不醉,你们奈我何?后来替韩奇挡酒不也成功了吗?说啥呢你们!

直播间都说你又不是真喝的。

林涣豪迈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干下去了:喝就喝!谁怕谁啊!

直播间都在嘻嘻哈哈地赌他几秒钟会睡着。

【银翘片:我赌10秒,欢宝保准醉成小傻子。】

【一言不合:你小看欢宝了,他怎么也能坚持半分钟,然后就开始啊巴啊巴啊巴。】

【白菜豆腐脑:赌这个没意思,赌欢宝什么时候会找倦哥,倦哥什么时候会把欢宝哄去睡觉。】

结果出乎他们的意料倦哥根本没有哄欢宝睡觉,反倒是领着他去了书箱前,拿出了那本表面写着《大学》,翻开来以后是《金瓶梅》的书。

他把书拿到林涣跟前:这书是哪里来的?

林涣眼神飘忽不定,大脑根本控制不住嘴:(茗烟)买来的。

沈倦皱起眉头:你已经看过了?

林涣有点没反应过来:看看看过了(一页)。

【心上人:卧槽,贾宝玉的小黄书怎么全在这了?】

【白菜豆腐脑:欢宝危】

【兔兔那么可爱:我不信倦哥能看懂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怎么肯定看过这样的书?铁定认不出来吧?】

【猪都跑了:楼上你是傻子吧,倦哥虽然没看过这几本书,但是他认字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金瓶梅》里好多特别露骨的描写呢倦哥肯定看得懂,不然也不会问起欢宝了。】

【无语:这些书是上回没收的贾宝玉的吧,结果他来要书的时候,反而把林黛玉的鱼缸给砸坏了,最后跑走的时候也忘记要书了,这书就一直放在欢宝这里了,我感觉应该是芙蕖她们收拾的时候,把它们当成是林涣要带的东西了结果倦哥来替欢宝检查emmm,不说了,提前替欢宝点个香吧,希望他能一醉到天亮,明天直接走人,这样倦哥就不会想起要问他了。】

真要是这样就好了。

林涣才不过喝了一杯酒下肚,人已经晕晕乎乎的,一改之前在沈倦面前拘谨的画风,嚷着说:今晚!我要和先生一块儿睡!那个叫什么?抵足共眠!对,就是这个!促膝长谈,抵足共眠!

沈倦:

他有点无奈:你喝醉了。

怎么这臭小子每回喝醉了都撒酒疯呢?

沈倦发现他每回碰上林涣,除了无奈的情绪,还是无奈。

他数不清多少次把林涣挪到床上,想要走的时候,就被林涣拉住了手:倦哥

沈倦低头,撞进了他如星星一般的眼睛里。

别走

沈倦心下一叹。

他好像从来都拒绝不了林涣。

从小到大,他心冷过许多次,在林涣不知道的很久很久之前,久到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沈倦曾经偷偷地在心里拒绝过他的靠近。

但是他显然失败了。

只要林涣软软地撒个娇,沈倦就能答应他的任何要求。

所以过了一会儿,沈倦老老实实地躺在了林涣旁边。

刚躺下,林涣就手脚并用地扒拉上了沈倦,像只八爪鱼一样熟练地缠着他。

沈倦仰躺在床上,感觉到了自己被牢牢禁锢着。

不能看书,也睡不着。

他只能听着林涣沉闷的呼吸声,然后自己胡思乱想着。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在想着第二天的公务,想着该怎么安排官吏,想着自己的备课书籍,后来慢慢的,就开始彻底放飞了。

因为林涣在身边,所以他想的大多都是关于他的,从林涣的三岁,到他如今十五岁。

整整十二年。

沈倦只要稍微一回顾,就能想起很多和林涣一起经历过的很多事情。

他之前太忙,即使回到家也是忙碌到半夜,然后疲惫睡下,只有今天。

林涣湿润的呼吸喷薄在他颈间,他不可避免地回忆起了过去。

从落水刚认识,到后来一次次的相处。

然后他发现他苦难的童年,和难得的国子监的生涯,他几乎都是独来独往的。

小时候没有人和他一起玩,国子监里同样也没有合适的玩伴。

他好像天生缺乏对感情的认知,麻木地行走在这个人世间,对别人的感情视若不见,所以他很少有朋友。

外头有些人说他冷漠,很少和外界交流,恨他的人说他严苛、冷酷,畏惧他的人说他立身太独,不好相处,还有一些人抱着不可明说的心思说他是士人中的清流,以此攻击别人。

只有像陆信这样大大咧咧的人,只看人品,不看其他,勉强成为了他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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