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梦（2 / 2）

“殿下！”

六安起了大早正往栖云轩去，没想到半路上遇到了衣衫不整好似和人刚打了架的周冀，吃惊地僵住。

“走，回去。”周冀搂着六安的肩膀把她转了个身。

“奴婢今日不用去李公子那儿了？”

“以后都不用去了，饿死他。”

六安自然是愿意的，她本就是昭阳殿的人，平日里和姐姐们一起也不会寂寞。

但同时，她也心生狐疑。

看样子殿下是真的生李公子的气了。

栖云轩原本就是个冷清的荒宅，还挨着水渠，一到夏天蚊子多，冬天又冷，之前都空着，直到李公子作为质子入楚国被安排在这里。

不仅住的不好，吃的用的有时连他们下人都不如。

即便是如此境遇，还有不少贵族皇子去欺负李公子。甚至不少狗仗人势的太监在主子那受了气也会去欺负李公子。

从前听负责洒扫的宫女说，每次见，那质子身上总带着血。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两年前殿下游学归来。

殿下好奇心起去栖云轩看望李公子，哪知李公子已经高热不退，生命垂危。殿下特向楚王求了恩典，请太医救治。可宫中的太医皆说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其他人都放弃了，楚王甚至都准备下诏通告燕国。

是昭阳殿下亲自出宫请来了连楚王都时常请不动的神医唐雀为李公子救治。

李公子这才捡回一条命。

六安还记得，当时殿下对国医唐雀道：“老鸟，你快替他瞧瞧，可别让他死在这，平白落人口实，叫人说我楚国刻薄寡恩。”

自那以后，殿下对李公子也是多加照拂，虽然偶尔也会打趣逗弄，但衣食日用都保障齐全。那些欺负李公子的人都不敢再欺负李公子，却心有不甘，恶言中伤说李公子是殿下养的一条狗，打狗也要看主人。

六安觉得他们说的不对。殿下从不对下人颐指气使，也最看不惯趋炎附势的谄媚模样。

殿下只是作为一个普通人，见到身处困境的身边人送去了力所能及的帮助。

显然殿下也知道，即便是这样简单的善，在这座巍峨的皇城中显得又有多么的格格不入。所以殿下时常摆出作弄李公子的模样来，坐实那些谣言。

燕国质子是三皇子养的一条狗罢了。

如今，这闲话连城外的人都知道了。

倒成了真的。

六安十分好奇，可又不好问，只将疑问咽进肚子，待回到昭阳殿后替殿下煮了醒酒汤和早膳后回到寝室。寝室中只有一向沉默寡言的五姐姐倾诉。五姐姐茉昙一向不喜闲谈。但六安实在想找人说，凑到摆弄药草的茉昙身边，“茉昙姐姐，殿下这次回来，好像生李公子的气了呢！”

茉昙专注地挑拣药材，头都没抬地反问，“为什么？”

“不知道，今儿早上我去准备去栖云轩的路上，见殿下怒气冲冲地从栖云轩出来，衣衫凌乱，好像打过架的样子，殿下还说以后不用我去栖云轩伺候了……”

茉昙拍拍手上的药材灰，转身走出了寝室。

六安愣了半晌，回过神来早已不知茉昙去处。

昭阳殿主殿上，周冀摇着醒酒汤，正在琢磨着是时候该去给父皇请安了，见一抹熟悉的淡蓝色的身影轻轻飘入。

“茉昙啊，有事么？”

这五丫头惜字如金，要是没事，是不会独自来找他的。

茉昙福了福身，十分平静，如话家常道：“殿下，我可以毒死栖云轩那位吗？”

周冀差点被醒酒汤呛死。

他咳了半天，见茉昙一脸纯良无辜的懵懂模样，哭笑不得地揉了揉愈发疼痛的脑袋：“小五啊，我告诉你好多次了，不要没事儿就把毒死人什么的挂在嘴上，怎么又忘了啊！”

钻研制毒多年，茉昙到底懂些医术，走到周冀身后替他揉了揉太阳穴和风池穴，“殿下被栖云轩那位坏了名声，那位却不知好歹。”

周冀不太清楚自己名声，但茉昙后半句说得深得他心。

“你一会儿随我去见楚王和齐后。”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