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曾共同渴望过一个奇迹。
然而奇迹不曾到来。
最后那刻,太宰治送来的彭格列指环代表纵向时间轴的奇迹,他给两人追寻目标的过程增加了一个加时赛。
在结果出来之前,他们谁也不知最后的获胜者是谁。
可是比起就那样突兀的结束,不论是梦鸠,还是留在原地的太宰治都觉得这样也好。
纵向时间轴的奇迹不是他们想要的奇迹。
这一段话有些绕口,可若因为这个奇迹能增加一点点儿得偿所愿的几率。
那么
梦鸠将会无比感激。
把倒下的侍者丢到空房间里,当然是确定他中途醒来不会跑出来捣乱的丢弃,将挽起的袖口拉下,把散碎的头发重新梳好。
梦鸠一派整齐的出现在人群之中。
此时二楼发生的杀人事件已经被赌场负责人压制下去,恐慌也仅仅存在了一时,所有人就再度沉浸到周围的灯红酒绿之中。
无视这些麻木的人类,梦鸠再次来到一桌牌局前,装出来的模样和这里的赌徒们不分彼此,然而他观察的视线一直谨慎的分辨着人群中的特殊份子。
与之前不同的是,他确定了两件事。
一,不论津岛修治和记忆中的模样有多少偏差,但只要他想,他总能利用那些无知的棋子营造出自己想要的局面。
二,津岛修治确实就是太宰治。
在寻死方面,不知出于怎样的心理转变,他从主动求死变得在行动上稍有顾忌,但如果他想,制造一起无法避免的意外实在简单到不需要花费多少力气。
还在二楼暂时没办法下来,也没有去理会梦鸠的津岛修治仍旧在漫不经心的思索着什么,单从外表上,实在看不出他正在策划一场针对自己的谋杀。
第52章
六十七
针对自己的谋杀算谋杀吗?
那不过是假做无意的自杀。
梦鸠想, 他该去提醒那个人。
此时,正在楼上去见玫瑰女士的津岛修治还不知自己的行动已经悉数被自己的新任搭档看穿,他懒散又像是无意的拨弄着棋子, 至于局势会因为自己的插手走向何方,他其实并不在意。
所有人都在为自己的目的行动时, 只有他,混在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若说没有人发现这一点儿那是假话, 可发现了的人因为对他的全无了解,反而白拿到手一张好牌。
或许这也是津岛修治有意促成的结果,因为就连他自己也处在矛盾之中。
尽管他是那么希望意外发生,但是有一道影子每每会在他想着,干脆就这么堕落下去时毫无征兆的出现。
他不敢去看清那道影子的脸。
然而, 津岛修治却也比谁都清楚这张脸的模样, 他只不过是不敢回身。
午夜时分,惊醒过来的青年身体上还残留着噩梦之中的沉重,他无力的跪倒在地, 双手平展, 满心的惊恐和绝望。
在那一刻,他如同任何一个普通人那般想要发声求救。
但是会回应他的人已先他一步前往那个世界。
啊, 好想死。
津岛修治百无聊赖的发出倦怠的声音,眼里充斥着浓浓的厌世感。
这让通过同伴叫他过来的玫瑰女士一时很不适应。
之前津岛修治给他的印象绝不会这般颓废, 他好像突然之间变成了另一个人!
所幸这样的状态津岛没有在玫瑰女士面前维持太久,见到美人, 他立刻露出少爷般轻佻的笑意, 颇为自来熟的靠近到她身前,裤腿和红色的裙摆轻轻接触,两人间的举止在这一刻亲密的过了火。
玫瑰女士惊愕的眼瞳中倒映出津岛修治柔弱俊秀的面庞, 那弱不胜衣的单薄气质过分惹人怜爱,尤其是在他嘲弄般的不知在看着什么的时候。
玫瑰女士有种错觉,他在讥诮的人并非自己,而是更难以形容的某种存在,令她忍不住想从他的身边逃离,但是最终她也没有忍心。
津岛修治捧起她的脸庞时,她的手指在花瓣般的袖摆下颤抖不停,不知为何,就是感觉特别害怕。
你在发抖?
等候了许久,亦或者这只是她过于紧张产生时间变慢的错觉,她在津岛修治的手中止不住的颤栗,恐惧填充进那双精心描绘出来的眼眸深处,也不知谁才是谁的猎物?
面对津岛修治诧异的询问,玫瑰女士没有推开这个男人,尽管恐惧,她也没有这样去做,但是这个距离这种亲密,她只是呼吸就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出乎意料,她本来觉得这气味应该如他本人一般难以形容,可事实上,这味道特别的干净,除了沾上一些无意中接触到的香水味,剩下的就是干净的平凡无奇的味道。
这气味使她冷静下来,可以完整的道明自己的来意,不过在此之前,前不久还如玫瑰般妖娆盛放的女人收起张扬的神态,五官样貌也因为气质的转变而出现细微的变化,这让她看起来有些冷清,大红的色彩开始和她不再相配。
但这才是她最为真实的模样。
她对着津岛修治说了一个有着隐晦寓意的小故事。
我有个朋友小时候去山上捡了条狗回来,养大后才发现它是狼。与狼共存了这么长的时间,在狼走失后还会为这些年来的轻率后怕不已。
说到这里,玫瑰女士略微自嘲的笑了起来。
是不是很蠢呢?
津岛修治闻言,礼貌性的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只是狼的话其实是可以驯养的。
玫瑰女士面无表情:但是那头狼失踪前,叼走了她的父母。
气氛陡然沉寂下来。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具是目的不明的模样。
津岛修治先一步打开话题,轻轻的鼓起了掌。
真是个非常精彩的故事,尤其是这最后的反转
你也觉得精彩吗?我倒是觉得后怕。玫瑰女士淡然开口,你觉得狼没有叼走她,原因是因为什么呢?
津岛修治歪过头,轻声反问。
你觉得呢?
玫瑰女士冷冷道:因为我的朋友身上一直不离身的□□形成了对狼性的威慑!
津岛修治喷笑出声,在玫瑰女士越发冰冷的视线中摆摆手,整理一下表情,总算不显得那么失礼了才轻声开口。
为什么不能是狼被驯养后,对你的朋友生出了眷恋之心?
玫瑰女士皱起眉头,仿佛在说这怎么可能?
确实可能性不大。
尽管莫名,玫瑰女士还是发言解释道:狼若有可能怀有一丝眷恋,那也不会在得不到更多食物后就走失了。
于她那个朋友故事中的狼,不过是一头吃不到更多血肉就狡猾出走,不对得不到的猎物怀抱多余希望的畜生。
玫瑰女士拿这个故事说给津岛修治来听,其实是在变相解释自己为什么在发抖。
朋友的狼走失了,她会后怕。
意识到自己把一头狼当做绵软的羔羊来使用,玫瑰女士也在后怕,所以她会颤抖。
津岛修治听懂这个故事了吗?
他当然听得懂,他甚至听懂了更多。
比如玫瑰女士已经发现自己的身份不对,比如她不光是后怕,还对自己生出了好奇,比如她这次过来其实是寻求合作,试探双方的立场有没有可能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