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脸少女的脸颊有两颗拳头大的猫头,缝合痕迹很明显,她并没有异变,最好弄清楚她脸上的猫头怎么来的?谁给她进行的手术?目的,以及哪来的手术水平。”
岑今回忆当时的情况说道:“那三个驱魔神父和猎巫纠察队明显来自教廷,目的可能一致。”关于目的,他其实不太确定。
“但他们的目的会是什么?这个大卫是谁?猫脸少女当时在咖啡店里做出的一系列古怪举动好像是非自愿,有人监视她、逼迫她出现在人群中,逃跑过程中不时回头,精准地找到三名驱魔神父所在的位置,她知道神父,表现很恐惧,再加上这三名驱魔神父在街头的慷慨陈词,以及不到一下午就传遍欧美的视频,总让我觉得很违和。”
丁燳青这时开口:“像一场早有策划的表演+推广的营销。”
岑今:“对!”
丁燳青靠着椅背笑说:“营销救世英雄的人设,以前就玩过很多次,还是玩不腻,总有人上钩。”
岑今看他,心里吐槽丁燳青之前不也玩相同把戏?不要因为配合演出的嘉宾咖位高就嘲笑别人套路用烂。
“上午还感慨教廷没有掺和进来,下午就看到他们在打女巫。”于文耸肩,瞥见图腾一脸沉思就问他是不是有新发现。
图腾:“在想集体癔症,我不是去教堂和莱茵河周围调查了吗?教堂那边没什么特殊发现,只是城里破旧的修女院格外多,几乎隔一条街就有一座修女院。
但是修女院年久失修,杂草丛生,有些修女院没人,成为安置流浪汉的地方,有些则是一两个老修女留守。
排除修女院的问题后,我转道去莱茵河,绕着河流两岸走遍几个小城镇的医院,查到近几年一共五起集体‘中毒’事件。
分别是1、某个城镇27人集体昏厥,检查结果疲劳过度,全部是以家庭为单位。2、某个学校师生89人群体谵妄,陷入幻想、行为无章无目的的状态,症状有点像梦游,排除药物、精神疾病等致病因素,只能将病因归咎于空气污染。
后面三起集体癔症的规模比较小,地点分散,也是以家庭为单位,患者发病时,兴奋狂热地奔跑直到累晕,我觉得很像跳舞癔症,医院将他们的病因归根于某种未知的家族性遗传病。
我当时只觉得怪异,因症状和规模不符合珈伦病的‘跳舞’和‘集体’,所以没多想。”
黄姜将他的调查所得记录下来,就听岑今若有所思地说:“还记得牧师的诅咒吗?如果他临死前的诅咒被验证,当年参与害死他的人们的后代都感染珈伦病,以家庭为单位,因规模较小、发病症状不一致,以及发病时间不同,所以没被注意。
莱妮一家四口死后仍被珈伦病困扰,她口述‘直到使徒带来审判和原谅’这句牧师临死前说过的话,应该不是撒谎。”
黄姜只顾记录,没有对此发表意见。
乌蓝指着餐厅外放的显示屏说:“那个叫大卫的驱魔神父之前是一个直播诡异的网红,去过爆发珈伦病的小村庄,提前预言村庄将遭到灭顶之灾,预言成真后爆火,进入好莱坞发展,结果不声不响加入教廷。他说他会参加音乐节,因为组委会邀请他担任评委老师。”
“预言是神明圣人等奇异之人的基础技能,这个叫大卫的人也许知道些什么。”王灵仙敲着桌,视线准确地射向显示屏里的面孔:“接近他套话,必要时绑过来。”
“我同意。”图腾说。
其他人表示没意见,丁燳青不参与,只撑着脸颊看戏。
岑今垂眼,拨弄桌布边缘的小碎花说:“我无所谓。”
饭后丁燳青邀请岑今到五楼的酒店花园散步,吹拂晚风,天边星点闪烁,城市灯火璀璨,岑今看着远处闪耀的森林公园,那是音乐节的场地。
不必亲至公园,光是看此刻正进行的灯火表演就能想象现场的鼎沸喧嚣。
想到等一下得登台表演,岑今开始胃痉挛。
丁燳青开口:“救主和救主之间是竞争关系。”
岑今哦了声,沉默片刻才回头说:“我不会是救主。”
丁燳青:“由不得你啊,那群神经病说了算。”
“你觉得一群神经病能左右我吗?”岑今觉得很奇怪,说:“论疯,我估计疯不过你,论实力你也是独占鳌头,我都能在你手里混得很好,为什么你觉得我会任由一群神经病安排我的人设和人生?”
黄毛不耐烦地拨弄被风吹到脸上的长发嘀咕:“再说有人抢你饭碗,你忍得下去?”
丁燳青挑眉。
“我说错了吗?他们希望我当唯一的救主,你想要导演我的人生,生拉硬扯把我推到舞台中央让我成为世界瞩目的主角,你们性质一样。”岑今偏头,打量他:“你忍得了吗,丁燳青?你的主角正在被抢走欸。”
“我发现……”丁燳青有条不紊:“你越来越有恃无恐了。”
“你先暴露弱点的。”岑今耸耸肩,向后靠着围栏说:“我多数时候都猜不透你,因为你我之间的差距足有数千年,以时光为单位的距离是我脑域开发100%也追不上的,何况你我之间还有进行到一半的交易。
我试图中止交易但失败,而你哪怕对我表现出喜欢,也没有任何试图中止交易的想法。”
说这话的时候,岑今专注地看着丁燳青的眼睛,后者一动不动,竟也坦荡地回望,漂亮奇异的眼睛里充满溺死人的温柔,但一时之间他分辨不清这是真实流露的情绪还是以往演出来的。
他觉得丁燳青很多时候都包裹在迷雾里,真实情绪很少外露,变脸技术炉火纯青,偶尔幸运能捕捉到丁燳青的几缕真实情绪。
仔细回头想想,诧异地发现那些溢于言表的情绪几乎因他而起。
“我好像不足以成为你打破原则的理由,性命还是朝不保夕的样子啊。”
丁燳青的视线终于从岑今身上移开,落到盛大灯火表演的音乐节场地,身影一闪,便坐在围栏上面眺望前方的天空,翘着腿、手指虚空弹了弹说:“有些事情没办法现在告诉你,我当然有秘密、有计划,有一个实现目的的蓝图,没有人能阻挡我一步步走向蓝图的终点。”
他从未在岑今面前暴露过真实的目的,一开始只轻佻地说他想要岑今的躯体,威逼利诱什么招数都使出来,到后面相处融洽,偶尔勾心斗角、互相猜疑一下,再到承认喜欢,相处时经常动手动脚,行为暧昧,却也没吐露半分谋划相关事宜。
岑今捡起边边角角凑到一起也拼不出个轮廓,直到现在也猜不透丁燳青的意图,所以他始终无法放下戒备完全赋予信任。
丁燳青唇角扬起,仍然是平日常挂在脸上的熟悉的笑,声音轻描淡写地说:“但是你不会死。”
“原因?”
“主角不会死的。”
岑今屏息,清楚地感觉到心脏漏跳一拍,垂在身侧的手指悄悄蜷缩,尽量面不改色地问:“你的蓝图里,以我为主角?”
“一个剧本里,主角必不可少,因为他能够推动大结局。”
“我是走剧情的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