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镇绕过车子,身倚门框,从衣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也不见他有点火的动作,烟头上就冒出点点火星,下一刻他就开始吞吐云雾了。
司机正好看见他的烟无火自燃的那诡异一幕,早就吓得屁滚尿流,嘴里一边念着“南无阿弥陀佛”一边猛踩油门溜走了。
王子镇从不抽烟,只有在特别特别烦躁的时候才会抽上一根。
就像昨夜神镜在手却触摸不到的情况下,他也没有精神颓丧到拿出烟来消遣。刚才也不知是怎么了,心里莫名的烦躁,甚至狠狠地一颤。
该不会是因为听到秋色的哭声吧?
天色渐沉,他走进屋内,点燃了两根白蜡烛。
秋色抱膝埋首,蹲坐在门后。
他也不多说,步出了屋外。
夜里12点的时候,二娃子出现了。
他小小的双手交叉着放在怀里,抱着满满当当的果子又来看望他的奶奶了。
他依然纹丝不动的站在床边,注视着床上未曾合眼却早已逝世的奶奶。
秋色不知道二娃子还能不能听见她的说话声,但是,她仍然要告诉二娃子一声,他的奶奶已经离世了。
只是话一出口,她自己早已哭得不成人样了。
王子镇一听到哭声,又默默的点燃了一根烟,继续吞云吐雾。
天边无星无月,只有一片黑暗。
夜里的山风凛冽,吹在身上,出奇的冷,出奇的疼。
王子镇神色自若,看着极远处惨白的路灯,格外清凄。他猛地掐断了烟头,路灯随即“啪”的一声,爆了,整个世界陷入一片凄黑,只有身后的屋里头散发着微弱的烛光。
第二日初晨,晨曦微显,二娃子如往常一样,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可就在二娃子踏出门外的那一刻,老人家的双眼奇迹般的合上了。
没过多久,司机就带着几个男男女女来替老人家收殓了。
看王子镇还是昨日那幅冷冰冰的模样,司机在众人的推搡之下凑到他的面前:“那个……那个……大仙,我,我带人过来了……”
王子镇略抬眼,“嗯”了一声,算是回答:“男人上山收尸,女人进去帮忙。”
“唉好的……好的……”司机一边躬身退后,一边督促他人分头行事:“手脚都利索点……”
王子镇抬头,望着山后那轮渐圆的日光,灭掉手中烟蒂,重新走进小木屋。
秋色抱膝不动,眼眶通红的她只是直怔怔地看着对面床上已逝的老人家。
“秋,他们来料理老人家和二娃子的身后事。屋小,你就不要堵在这了。”他尽量压低声音,甚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特别的自然和可亲:“我们也该走了。”
秋色听而不闻。
“我们已经出来一天一夜了,再不回去,你爸爸会担心你的。”
果然还是“爸爸”管用,一听到这个名字,秋色目光微动,然后慢慢地扶墙而起。
因为坐久的缘故,她只觉得手脚冰凉,双腿也麻木到不能动弹了。走起路来飘飘然的,如同踏在棉花上那种不踏实的感觉。
王子镇不是傻子,一眼就察觉到她的异样:“需要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