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微生明白,却也无能为力。因为同样无能为力的,还有他。
秋色眼珠转了转,最后仍是不情不愿地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瞧着远处的男女。
明晃晃的火焰中,勾勒出他挺拔冷峻的身姿,似清冷的冰霜,又似洒脱的流水,散发着这世间最独一无二的光芒。
而他思念了千年,流离了千年的她,红衣似火的华丽着装,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不仅透出至高无上的威严,更多的是深不可测的神秘风采,如同天上千变万化的云彩,夺目迷人,引人遐想,耐人寻味。
这一男一女相对而立,竟比阳光耀眼,无比般配。
而自己呢?秋色再次自嘲般笑了笑。
“秋,你这样皮笑肉不笑的,怪吓人的。”微生眼尖,撇见了连秋色本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内心和神色变化。
“哦,是吗?”语气里满是浓浓的悲伤。秋色缓缓垂下眼眸,剪水双眸,似在凝思,那惹人疼惜的脆弱、坚强都让微生心生不忍。她越是假装不在意,其实这心里越是难受。让别人为难,倒不如让自己难过。这类人,一门心思都是为旁人着想。太傻太天真了。
他盯着秋色的目光渐渐复杂起来,片刻之后,终是叹了口气:“趁事情搞大之前,我们先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吧!”话音一落,他举手一挥,祭坛之上的王子镇和凉夜顿时就消失无踪了。
“走吧!”他轻声说。
紧接着,秋色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闪,再睁眼之时,是在一片绿色林海。这里鸟语花香,溪水潺潺,微风拂衣,一抹青绿绽放,瞬间让秋色心中平和了许多。
绿林中百鸟争鸣,百花盛开,生机蓬勃,让秋色看到了鲜活的生命。
“不要拘束,这是我家的秘密花园。”微说温和地对秋色笑了笑。
而身后,王子镇和凉夜再次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了。
“别打了,容若公主,武斗,你是斗不过他的。”微生一撩长袍,坐在一条棕色的藤椅上。乍看上去,分明就是一幅打算看热闹的架式。
“微生?”容若认出微生来,甩开王子镇,大步流星地朝微生走去。
她先是撇了一眼一旁神色不动的秋色,继而说道:“这是什么情况?”
微生没动,只是抬手示意:“坐下再说嘛。你不觉居高临下地说话,让我很为难吗?”
容若也没动,只是笑了笑,眸中冷漠如刃:“慢慢地,会习惯的。”
她意有所指,而微生,充耳不闻:“无所谓,反正找你说话的,又不是我。”
容若算是看出来了。其实微生跟乱她祭祀的男人是一伙的,她默默地注视着他,一声冷哼:“这笔帐,我们日后再算。”
微生摊摊手。不管是秋后算帐还是明日算帐,对他而言,都无所谓,无区别。容家与他们微家,本就是水火不容,不差今日这一节。
“哎那谁?”微生一边端起茶杯,一边朝罪魁祸首的某镇看去:“刚才不会是很霸气霸道吗?这回怎么了?事到临头,怂了?”
王子镇慢慢地朝容若走来,一步,一步。
容若知觉,转过身去,一眼,一眼。
两人,再次目光相撞。
秋色安安静静地望着眼前这对男女,她面上虽装作无事,中心中早就乱作一团。这样的处境,让她既尴尬又无地自处,她真恨不得自己背上长出对翅膀来,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为什么要逃跑呢?
我又不是第三者。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你是谁?”王子镇看了一眼纹丝不动的容若,从她的眼神里,他只看到冷漠之眸。这样的冷漠和无情,让他陌生,让他心如刀绞。
“我?”容若好似听到什么好笑的话语,顿时爆出一声冷笑:“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竟然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挑衅于我……”
“你到底是谁?”王子镇没有理会她的冷嘲热讽,蓦地上前一步,右手一翻,紧紧地抓起她的皓腕:“你说,你是谁?”
“松开。”先是被王子镇当众揭了面纱,紧接着又被他拿住了手腕,容若的心情可以说是差到了极点,尤其,她不喜欢与陌生男人有任何的肌肤相触,哪怕是她的未婚夫,她也从未与他有过任何接触。
“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放开,否则……”
容若毫不在意王子镇的威言恐吓,反倒迎刃而上,伸出纤纤玉指,一下,一下的点在他的胸膛上:“如何呢?”
三个字,就把王子镇问得语塞词穷。是啊!他又能如何?又能如何?
冷场之余,却意外听到秋色闷闷的声音插了进来:“把你娶回家。”
这回答,够猥琐,够直接的。
在场所有人都怪异地睨向秋色。
她不好意思地用手揉揉眉眼处,不吱声了。她不过是替王子镇大声说出他心中的想法而已。
容若甚是不在意地移开了视线,只有心乱如麻的王子镇忍不住多瞧了她几眼,神色虽平静,可略显低落。看到这样小心翼翼的她,他的心狠狠地生疼。
对,是心疼的感觉,就好像当日在幽灵船上被长生借去身体的秋色哭得梨花带雨,哭得撕心裂肺,让他有种喘不上气,快要窒息的感觉。说真的,他不喜欢,超不喜欢。
却听容若笑道:“我是谁?整个妖族都知道我是谁,你们不知,是因为你们外来人,但是,微生,我是谁,难道你不知道吗?”容若公主又将难题抛给了旁观者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