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幽蓝色的气流从后方疾速冲来,将七海建人严密的团团缠住,代替七海建人受住咒灵发动术式的一击,然后不待他反应就迅速不容反抗的将他强力拽下后方。
一双血肉模糊的修长手臂,接住了从前方高空坠来的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在战斗中可没有牺牲自己拯救他人的说法。戊离喑哑的嗓音贴着对方的耳侧,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低声道:既然敌人的实力远超过你,那不如先选择保全自己,自私一点吧,这种无聊的世界,没资格得到你的生命。
被幽蓝色的气流替七海建人挡下的术式,在他与戊离相接触的瞬间就由戊离代替他承担了这份伤害,本已严重受损到骇人的残躯再次重伤。
然而戊离就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缓缓放开圈着七海建人的手臂,抬起握着长刀的手掌,横刀在前。
你竟然还能动?
咒灵对戊离的动作意外极了,但很快,它对戊离燃烧起了更猛烈的兴趣:真是,真是最棒的实验素材了!我有预感,你会是我最喜欢的人类。
是吗。
戊离意欲不明的低声反问:可是我很厌恶你啊让我想起,我是怎样为了回应老师的期待努力工作,却又被抢走了老师。
墨色的长发被血液沾湿粘在他的脸颊上,他半垂着头,撒下的阴影笼罩着那双墨色的眼眸,一贯平静道冷漠的神色,显出危险凶残的意味。
幽蓝色的气流缠绕住七海建人,既将他牢牢护在戊离身后,却也成为了囚/禁他的笼子,让他无法挣脱束缚阻止戊离的行为。
戊离仰了仰头,勾起苍白的唇咧开一个满是恶意的笑容,紧紧盯着咒灵的眼神就像是锁定了猎物的顶级捕猎者。
你现在,可以开始跑了。
咒灵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一样疯狂的大笑了起来:你是终于疯了吗,人类?在我的领域,竟然让我跑?这可是
咒灵猛然伸出长长的白骨手臂,如同在向戊离展示它身后的整个空间:我的领域!我是整个生得领域唯一的主宰!
话音落下,遍布领域内的白骨手臂从四面八方伸来,呜呜哀鸣着抓向戊离。
然而青年却没有任何畏惧,他本冰冷的俊美面容上沾染着疯狂的战意,幽蓝色的气流缠绕着他的四肢百骸,代替肌肉和骨骼为他所用。
长刀利落挥出,锋利的刀光划破空间的瞬间,所有聚集在他身周的白骨皆被斩断。
【圆】。
【坚】。
单音从戊离的唇间吐出。
强大的气流源源不断的从戊离的身体之中被抽取出来,以他为中心迅速形成一个巨大的球体并且以极快的速度扩张开来,不过瞬息,几乎马上要触碰到咒灵的领域边缘。
怎么回事?感应到自己的领域边壁被奇怪的力量所带来的威压压迫,咒灵疯狂的笑声戛然而止。
它疑惑的将空洞的眼窝对准戊离:你做了什么?
戊离微微一笑。
然后他血肉模糊的修长身形,瞬间消失在肉眼能捕捉到的世界中,从咒灵和七海建人的视线中失去踪影。
咒灵或咒术师的生得领域都全部由咒力构成。
在领域之内的每一寸空间,都遍布着丝丝缕缕的咒力,将被拉进领域中的敌人因此而被展开领域的人握在股掌之中。理论上来说,除非被拉进领域中的人能展开范围更广、更强大的领域,否则没有从领域中存活下来的可能。
但是,在气被聚集在眼眸上时,戊离可以清晰的看到空间中每一缕咒力之间微小到几乎不存在的空隙。
气流缠绕在身周,他顺着咒力与咒力之间的缝隙避开所有阻力,以几乎是人类极限的高速压低残躯紧贴着地面而行,眨眼之间便已出现在咒灵身边。
什!咒灵不可置信的试图转过头颅看向戊离,然而它的视线只捕捉到一点戊离唇边没有半分温度的疯狂笑意,就只觉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长刀锋利不可一试。
从来都将锋芒隐藏在刀鞘之中,沉默的以钝鞘击杀敌人的长刀,终于在主人疯狂的战意之下,展露出它本应有的锐利风华。
咚,咚咚
骨质的头颅落在地面上,发出空洞的闷响。
失去头骨的高大骨骼停顿了几秒,然后,轰然倒塌碎成一摊骨节。
咒灵从下向上的死死瞪着站立的戊离,恨得血泪几乎从眼窝里流出来:不可能!区区人类
它不甘心的驱动咒力,试图重新修复自己完全毁坏的骨骼。
然而戊离冷笑挥刀向下,仿佛只在甩掉刀刃之上沾染的污物一般。
强烈的气流顿时嘶吼着汇聚一股庞大的力量,在被气流掀起的狂风之中悍然冲撞向领域边界,并在触碰到边界壁垒的一瞬间迅速沿着壁垒蔓延开来,牢牢的控制住了整个领域。
原本牢不可摧的领域开始发出轻微的碎裂声。
咔,嚓
咒灵尖利嘶吼了起来:不可能!我的领域怎么可能会被一个连咒术师都不是的人类破坏掉!不
然而不论咒灵如何挣扎怒吼,领域都以摧枯拉朽之势轰然四散。
庞大的咒力尘埃中,他们成功打碎领域回到真实的世界。
太阳朗照。
长久在阴暗的领域之中的七海建人下意识眯了眯眼,然后抬头,向天空望去。
戊离提着长刀缓步走到只剩一颗头颅的特级咒灵身前,冰冷的眼眸居高临下的看着它。
在对方惊恐的视线中,戊离漫不经心嗤笑一声,然后长刀落下
姑且还算是尽兴一战。被鲜血浸透的木屐踩在咒力渐渐流逝的头颅上,戊离唇边的笑意也慢慢回落,恢复成令七海建人所熟悉的冰冷漠然:所以,给过你逃跑的计机会了。
话音落下,戊离足下用力,失去咒力的头颅在他脚下脆弱得承受不住重压,砰然碎裂成一地骨片。
戊离才缓缓接着说出没说完的话:不过,无论你怎么跑也没有用。你以为我被你抓住了?
那双墨色的眼眸似笑非笑:不,是你帮我,把你自己囚困起来了。
说罢,戊离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不再施舍给已经被祓除的咒灵一眼,转身向七海建人走去。
在他身后,所有遗留的白骨和咒力的残秽,都在气流的切割之下轰然化为粉末,被风扬起。
七海建人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戊离,呼吸停滞了一瞬。
血肉模糊的青年形容狼狈,脊骨却依旧挺直如松翠,仿佛没有任何东西能弯折他体内的钢骨。
漫天吹拂的白末之中,强风掀起青年残破的衣袍。明明全身遍布狰狞伤口,新伤叠旧伤,只能依靠着包裹住全身的气流支撑行动,青年锋利的眉眼却依旧淡漠平静,仿佛感受不到痛。
戊离抬眸,与那双情绪复杂的金绿色的眼眸对视。
他苍白的唇微挑,笑得肆意:走吧,喜欢牺牲的七海建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