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丞砚调低了空调,又将窗帘拉上,然后走过来,伸手就去推她的裙子。
“你干什么!”闻卿瑶猛地按住他的手,抬眼看他,咬着牙道:“傅丞砚,你还是不是人?”
傅丞砚一愣,随即皱了皱眉,解释道:“我看看你的伤。”
“……”
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像一道雷,电光火石之间,劈在了闻卿瑶头顶,让她直接懵在了那。
啊,看伤啊。
那就,看吧……
她咽了咽口水,就这么尴尬地看了他两秒,然后静静转过脸去,放开了他的手。
傅丞砚低头,仔细地将她的裙子推了上去。
很小心,很谨慎,纱布完整露出来,就立刻停了手。
他轻轻揭开她腿上的纱布,眼神有些凝重。
肉芽刚刚开始长,还是血肉模糊一片。
房间里就有敷料和药,他拿过来,一边帮她换药一边问:“这么讨厌我?趁我出任务的时候连夜跑?”
“不是讨厌你。”
“……?”
“是恨你。”
“……”
换好药,傅丞砚将换下的纱布处理好,回过身来,沉声道:“外面很危险,别再跑了。”
利布斯坎可不是安全的中国。
这里,什么人都有,什么事都有,甚至家家户户都有武器,冲突区也频频暴|乱。
闻卿瑶发着愣,紧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刚出房门,估摸着也就走了不到五米远,就撞他枪口上了,想来也不可能走出去。
傅丞砚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而且,那么多警卫哨兵,营外也有巡逻,你觉得你能跑得出去吗?”
突如其来的一个亲密动作,闻卿瑶恍惚颤了一下,视线滑过他的手指,停留在鼻尖。
“太闷了,我无聊,出去透透气而已。”
见她不肯说实话,傅丞砚看了她两秒,不由哑然失笑,“半夜十二点出去透气?”
闻卿瑶瞥了他一眼,一脸坦然地回道:“不可以吗?你管我几点透气呢。”
傅丞砚不置可否。
是啊,人一闷,胸口难受,还分什么时间场合。
就这样,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
这次,两个人不像对峙,更像一种磨合。
三年前没有过的磨合,忽然之间,就在这个满是阳光的营地悄然展开。
傅丞砚没有说话,他起身,关掉顶灯,将夜灯打开,然后搬了把椅子过来,坐在床边,就这么静静看着她。
闻卿瑶愣了一下,恍悟过来后问道:“你看犯人啊?”
他没正面回答,只泰然自若地托着下巴,靠着床头柜,淡淡道:“你睡,我守着你。”
有他这么一瞬不瞬地盯着,闻卿瑶怎么可能睡得着。
她费力撑起来,指着门道:“明天一早要是被别人看见你从我房间里走出去,你怎么解释?”
傅丞砚倒也不迂回,襟怀坦荡地说道:“实话实说,我们俩本来就有过一段。”
“……”
旧情复燃吗?
你还真是大言不惭。
闻卿瑶看着他,表情淡淡。
这张脸,三年来,没什么变化,和初见一样,只是初心不再。
她嗤笑一声,笑着笑着,苦涩上头,问道:“那我再问你一遍,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
她只想要一个原因,听一句为什么,哪怕他真的只是利用她,不喜欢她,把她当成一个工具。
傅丞砚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眼神逐渐凝固,三年的浮浮沉沉,其实谁都不好过。
良久,他起身走到门口。
打开门,缓缓开口:“对不起。”
“……”
十秒钟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