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卿瑶站得地方比较偏僻,又拉着他往树荫下挪了两步,这才问道:“郑淏,我问你,我记得你之前说要告诉我一件事,是不是关于傅丞砚的?”
回想起来,郑淏有的时候确实是一副看透不说破的表情,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每次都是话到嘴边留一半,生生咽了回去。
郑淏愣了愣,没料想到闻卿瑶就这么直接问了出来,没有铺垫没有引导,连给他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不是,闻小姐,我能说什么,我跟傅队长每天就是训练啊、巡逻啊、执勤啊……”
“你少东拉西扯。”闻卿瑶打断他,“傅丞砚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郑淏一听,立刻恍悟过来,认真地摇了摇头,“闻小姐,傅队长绝对没有其他女人,不仅没有女人,连只母蚊子都直接拍死。”
“如果有什么流言蜚语,那一定是空穴来风。”
“我们队长对闻小姐可是一片痴心,天地可鉴。”
“信我,一定要信我……”
见他兢兢业业的卖力表演,闻卿瑶抱着手臂,冷眼看着他。
“郑淏,你是个好军人。”
“但你不是个好演员。”
郑淏:“……”
阳光透过树荫,斑驳之下依然刺眼,闻卿瑶抬头凝视着他,“郑淏,我再问你一遍,他到底瞒了我什么?我觉得他好像在我面前,有着很大的顾虑和忌惮。”
郑淏下意识地转移开了视线,两只手也不自然地攥紧了,“不是,闻小姐,你别逼我了……”
“别逼你?也就是说傅丞砚真的有什么顾虑……”
话还没说完,就见郑淏突然立定行了个军礼,然后毅声道:“队长!”
蓦地,闻卿瑶整个人都颤了一下,她僵在那,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来了。
两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后背如芒在刺,好像土地就要在脚下裂开,连身都转不过去了。
她瞥了一眼郑淏,只能攥紧了拳,咬着牙深吸了一口气,“我先走了。”
然而还没动,男人就已经走到了郑淏面前,“郑淏。”
“到!”
“训练时间是用来给你聊天的吗?加上上次的迟到警告,训练完,五公里。”
郑淏只字未辩,“是,队长。”
说完,他没再和闻卿瑶说一句话,双手腰间握拳小跑回训练场。
“……”一阵风吹过,吹得闻卿瑶大脑都僵了一瞬。
她倏地抬眼看向傅丞砚,不敢置信地问道:“傅队长,是我来找他的,你罚他干什么?”
因为拆石膏的原因,傅丞砚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上衣,没有那些作战服和装备,看起来很轻松。
他抬眼看着前方的训练场,那是工兵耗费一个月的时间、在材料短缺的情况下自己建造的,士兵们的训练时间也是在任务之余挤出来的。
傅丞砚目不斜视,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她,“闻小姐,你一定要在这跟我闹吗?”
短短几个字,声线沉稳,如冰如屑,闻卿瑶又怎么会听不明白。
不管是在武警部队还是在维和营区,傅丞砚训练都是出了名的变态,她当然不会在这跟她闹,因为他不会给她面子,也不会给她特权。
就像那日演习,她违纪了就要罚,但是关上门来,她怎么闹他都得哄着。
余光瞥见郑淏的背影,闻卿瑶提着的一口气缓缓放下来。
虽然没问出来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她可以确定了,傅丞砚确实有很大的顾虑和忌惮。而那道无形的阻拦,很有可能还跟自己有关。
闻卿瑶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这人很识相的,我就是来溜达溜达,运动一下。”
此时阳光逐渐离开云层,更加刺眼灼目,让人睁不开眼睛。
她说着,晃了几下手臂,还特意往后退了两步,离他远远的。
傅丞砚蹙眉瞥了她一眼,整个就一此地无银三百两,他摇了摇头,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连自己都没发觉。
他淡然道:“还有事吗?”
“有。”
“说。”
闻卿瑶深吸一口气,问道:“你今天白天休假?”
“嗯。”
“那回我房说。”
傅丞砚:“……”
他疲惫地揉了揉眉骨,侧身道:“阿瑶,我今晚执勤。”
“我知道,不会耽误你。”
闻卿瑶眨了眨眼,她就站在那等他,淡蓝色的小裙子衬得皮肤欺霜赛雪,白得让人不忍挪开视线。
意料之中,傅丞砚挪开视线,淡淡道:“别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