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儿媳妇此刻的反应,他内心非常不满,当妹妹的都给想办法出主意了,难道还要她把本钱都出了,才行啊。
没这个道理!
“我知道你们手头没钱,这三万元本钱我和你妈帮你们出。丑话说前头,这钱可不是给你们的,只是暂时借你们,等以后赚钱了,钱是要还给我们的。”
许顺来知道最近这一通折腾,大儿子手里肯定没几个钱。
他们老夫妻手里倒是有钱,但那钱都是过年过节女儿和小儿子孝顺的,拿这钱补贴大儿子,会让那两个儿女寒了心。
所以只能这么做,他得一碗水端平,这个家的关系还能和谐。
许顺来有点担心大儿子以后会在儿媳妇的唆使下不认账,先小人后君子,让他们当场写了欠条,脸色不好的张燕兰在婆家人的注视下,也跟着签字画押。
等事情都结束了,墙上时钟也指到了七点十分,王菊香要去厨房做饭,许娇娇拦住她,不让她去,说直接在外面吃一顿更省时间方便。
王菊香拗不过她,加上许顺来也同意了,他肚子饿得叽里咕噜的叫,等不了老伴把饭做好了。
一家六口人就到附近,找了家相对干净卫生的小餐馆吃了一顿晚餐。
饭钱是许伟杰掏的,许顺来根本没带钱过来,更没想付账,老子吃挣钱的儿子一顿,又怎么的了。
隔天,许伟民就向轴承厂请了一个星期假,车间主任很爽快的就同意了。厂里这会儿巴不得所有工人们都请假呢,这样可以名正言顺的不发工资了。
下班后,许伟民又去了纺织厂家属院一趟,这趟是去拿钱。毕竟明天一早他就要出发去深圳买游戏机了,不带钱可不行。
现在国内也就那边有买这种游戏机。
不过,许伟民不是一个去深圳的,许伟杰也跟着一起去。
一来许顺来不放心,大儿子虽然年过而立,但从来没出过远门,他听说深圳那边情形比较混乱,怕他一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损失金钱事小,要是有个万一,就不太好了。
有能说会道,善于跟人打交道的小儿子跟着,他就会放心不少。
许伟杰自己也是跃跃欲试,很愿意去,他还没去深圳呢,听说那边到处是黄金,是个灯红酒绿的繁华大都市,一早就想去见识一番了。
于是,兄弟俩兴匆匆的去了,张燕兰则留在云州一边带孩子,一边搜寻合适的店铺。
一个星期后,许伟杰平安归来,一脸憔悴的坐在许娇娇办公室里大倒苦水。
他很失望,非常失望,深圳并没有他想象中繁华大都市的模样,到处都是正在建设中的工地,每天一出门就能吃到一嘴沙。
就那寒碜样,还比不上上海的一半呢。
并且去之前,他们不知道去深圳还要办边防通行证。
所以,当兄弟俩在广州下了火车,要买去深圳的汽车票,被售票员摊手要通行证时,他们俩直接就懵了,你看我我看你。
这来都来了,难道现在就买最近的火车回云州,然后去轴承厂开介绍信,再去相关部门申请。
别说许伟杰不愿意,许伟民也不想来回折腾,既耽误事情又浪费时间,多出来的车费还要他自己负担。
像他们这样事前没准备通行证的,两眼发懵的,汽车站里一堆。
紧接着,就有个贼眉鼠眼的小个子悄悄凑过来了,拍了拍许伟杰的肩膀,小声说道:“兄弟,是不是要去深圳?我有门路,跟我走吧。”
许伟杰狐疑的打量了来小个子一眼,将信将疑道:“你确定可以带我们去深圳?”
小个子嘴巴一歪,“确定,但你要是不信,那就算了,我找别人去。”
他屁股拍拍就打算走了,汽车站这么多人,他是不愁没生意的。
“别啊,我信你,信还不行嘛。”许伟杰连忙跟上去,示意许伟民一起跟着走。
接着,他们跟其他滞留在汽车站,准备去深圳的人每人付了两百元,被小个子塞到了几辆面包车上。
趁着夜色,面包车黑灯瞎火的开到了深圳外围一处偏僻角落,然后司机下车,掀起一块铁丝网道:“过吧,另一头就是深圳了。”
长大后再也没钻过洞的许伟杰,重温了一回小时候钻狗洞心惊肉跳的刺激感。
事后,他才知道去深圳不止有在家乡办理通行证和钻狗洞这两个办法,还有直接在入关武警窗口花钱办证这一体面办法,而且价格比钻狗洞要实惠多了。
因为深圳物价非常高,许伟杰这回去,那是吃也没吃好,睡也没睡好,经过这回,他再也不会跟许伟民一起出门了。
“姐,要不是这回,我真不知道大哥抠起来,比咱爸有过之而无不及,不愧是爸的亲儿子,跟他一模一样。”
早上吃馒头,没有豆浆豆腐脑,许伟民嫌贵。
中午晚上两顿,吃米饭,配着一盘纯绿色蔬菜,这是两个成年男人的一日三餐。
弄得那个餐馆老板一看到他们俩过来,脸就直接拉下去了,猛发白眼,不爱搭理他们。
就这样的情况,一碗米饭吃完,许伟民还能面不改色让老板再打一碗。
许伟杰两只眼睛清清楚楚的看到老板那脸黑得都能滴墨汁了,不得不对他大哥的脸皮甘拜下风。
他理解大哥欠钱压力大,所以提出自己出钱改善伙食。
但许伟民怎么都不愿意,没有弟弟陪着过来还要他出钱的道理。
许伟杰又不能自己吃独食,结果只能日渐消瘦,他都心疼死自己了。
他爸许老抠再抠门,也没在伙食上苛待过子女。
吃没吃好也就算了,让许伟杰难以忍受抓狂的是睡也没睡好。
在许伟民看来,深圳旅馆的价格不是一般的高,普普通通的两人标间就敢收费百元以上,这简直就是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