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道歉的资格都没有……若是还有一点良知,就把我身上的绳子解了。”真龙冷冷的道。
“我……”海棠犹豫了,各种矛盾的心情,痛苦地绞缢着她。以她的实力完全可以放到边上的两清水士兵,救走真龙。可是,矛盾的心情像一条毒蛇,在咬啮她的脏腑。
边上的士兵看出了海棠的反常,提醒道:“磨蹭什么?抓紧时间办正事,别让主上等的不耐烦。”
海棠这才回过理智,她垂下头,一颗接着一颗的泪珠划过脸颊,滴落在铺满腐烂稻草的地上,消失,没有溅起泪花,没有任何痕迹,如此的安静。她的肩膀微微的颤抖着,她不愿让真龙看到自己流泪,可身体出卖了她。“对不起,我,不能救你。”
真龙的怒火再次涌了出来,吼道:“既然不是来赎罪的,那你他妈来干什么?拷问我?来,尽管来,打完了就给老子滚,老子不想再见到你。”
“不是这样的,我……”
“清水的走狗,你能不能痛快点,要么快动手,要么滚蛋,别浪费老子休息时间。”真龙大喝道。
知道你恨我!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被一次次的辱骂后,海棠渐渐的冷静了下来,她说道:“我会走的,除非你把血咒说出来。”
哈哈哈……阴暗的地牢中,传出真龙茫然的笑声。他的身子颤栗起来,好象是一阵阵寒战,身体的动静把背后的十字架摇的吱吱作响。
又一次的期待落空,没有失望,只是对着自己的心苦笑。真的,没有泪吗?谁会真的坚强到完全无泪,他只是不想在人前哭,尤其是在她面前哭,因为哭无济於事。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不难过,心不会痛!
波多尔匆匆两年,和海棠在一起的时间太短,正是时间短,才能留下最美好的回忆。
鸣火峰,森林公园,那个绿色的秋千,那个黄昏……
哭过、笑过、疯狂过,都过去了,都是曾经。
世上最凄绝的距离,是两个人本来距离很远,互不相识,忽然有一天,他们相识,相知,距离变得很近。
然后有一天,本来很近的两个人突然反目,变得很远,甚至比以前更远。
这一刻,真龙明白了,海棠已不再是波多尔的海棠,不再是高傲的海棠,她是清水的爪牙!
那失落、绝望的笑,那种表情,比哭还难看。
海棠觉得自己瞬间变得很下贱,她希望死亡是身上的一个器官,一碰即去,不痛不痒。
真龙笑声停止,恢复了该有的镇定,他缓缓的道:“血咒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
“里尔真龙,别逼我再做伤害你的事,我不想再看到你受伤。”海棠道。
“是吗?我已经受够了你的谎言。清水的狗,坦白告诉的说,就算我把血咒一字不漏的说出来,你们也未必能修炼成功。血咒对你们而言只不过是一些没用的文字罢了。”真龙说道。
“我只奉命行事。”海棠又道。
“我要是不说呢?”
“那我就在这里等,直到你说为止。”
海棠的话难免有些幼稚,真龙当即冷笑道:“还以为有什么高招,看来也就这样了。回去告诉清水一郎,想要血咒可以,除非他亲自跪在我面前,喊三声爷爷。”
“不要逼我!”
“有招尽管使,我等着。”真龙坚定的道。
“不要逼我,求求你!”悄然间,海棠的手中握着一把精短的匕首。细看这把匕首,七寸长,通体红色,匕首的握柄处镶嵌了颗白色的玻璃珠。一看就不是把普通的匕首。
“呵,我还巴不得能死个痛快,动手吧。”真龙毫不犹豫的道。
“我不想这么做。”海棠在颤抖,就连声音也在颤抖。
“来,动手啊。”
“别说了,不要再说了……”
“快,给我个痛快。”
“不要!”
在海棠掏出匕首那刻起,大脑与手的斗争从未停止过……可是,她依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手……
当匕首扎入真龙的心口,当鲜血溅射在脸上,她的精神已彻底崩溃,她嘶喊,吼叫……
那叫声,像孤独南飞的大雁,像失去伙伴的狼…记忆是一张挂满风铃的卷帘,藏匿不了回味里一丝缱绻的痕迹。
她,亲手将凶器刺入他的心口,就算有美好的记忆,那又能如何?就算爱了,那又会怎样?苍白的手已被染的通红,她的脸白得不成样子,两眼直勾勾地望着真龙,门牙紧紧地咬着没有血丝的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