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觎开路,游得极快极猛,他为华冶开了一条路。
眼前灰蒙一片,华冶跟在重觎的后面,很快落了地。
李夕说的不错,池塘底下真的还有一番洞天。
这里有一个狭窄的洞,洞口有结界隔开,重觎上去就一掌劈开了结界。
结界破开后,水依旧没有流入,可见这个结界是用来挡人的。
钻入狭窄的洞口,华冶散下头发,弯腰在洞口内拧干,湿漉漉的墨发犹如绸缎,披散在背后,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精致的容颜浸过水后更是润泽通透,似是沾了露水的蜜桃。额间的梅花愈发红艳,像是在红尘里淌过。
重觎直直盯着她的动作,看了许久,竟红着脸别看眼睛。
现在的华冶的衣衫都紧贴在肌肤上,身材凹凸明显,别致得诱人。
重觎默默脱下外衣披在华冶的身上,短发还在湿哒哒得滴着水,他全身也是湿着,但他浑然不觉,只一心想着华冶。
外衣披在身上,淡淡的冷木香气入鼻,华冶蹙眉。
这个味道令她难受得紧,因为属于他的味道,总是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那些残破的过去。
头痛欲裂。
她迫切想脱下,但想到现在的她,总是多有不便。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到洞内,起初洞口十分狭窄,到最后的尽头,通道瞬间敞亮。
这里不像是有暗道的样子,华冶抬头环视了一周,刚要上前走几步,只听锁链
碰撞和扭动的声响,地面猛地向下坠落,重觎走在她前面,听到声响赶快转头,发现华冶所站在的地方已经凹陷,只剩下黑幽幽的大洞。
“华冶!”重觎登时脸色煞白,想都没想,直接跳了下去。
听到重觎跳下,华冶揉着自己的脚踝,发出痛苦的声音。
“好疼。”她嘤咛着,发丝铺在地上,弯腰只顾揉着脚踝像是猫儿正舔舐着带血的伤口。
重觎忙看她的伤势,大掌裹覆在白皙的脚踝上,“没有伤到骨头,幸好。”
他瞧着华冶拧着眉头,疼得起了一层的薄汗,“我走不了了。”华冶知道,她不用说多余的话,重觎就能乖乖过来。
果不其然,重觎背过她,缓缓蹲下,“我背着你。”
“我自己能行的。”华冶在重觎看不到的角落勾起唇角。
“听话,上来。”少年重觎的脸终于露出严肃的神情,他的眼尾下垂,明显是不高兴。
连带着语气都有点命令的意味。
骨子里就傲气的人,即便被变成什么样,他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他。
华冶伸出手臂,老老实实勾着他的脖子。
“可以吗?”她小声问着,似乎带了点怯意。
重觎愣了愣,知道是自己方才的语气吓到她了,又开始暗恼,结结巴巴得说着:“可可可以的。”
华冶如愿得攀了上去,重觎轻轻一颠,华冶就安然得落在了他的背上。
后背的人轻得让人心疼,冰冷潮湿的身体,一点也不像活人。
重觎低声道:“其实我想抱着你的。”
华冶听到了他的嘟哝,“哦。”
哦?只是哦?
重觎有些失望。
华冶在重觎的背上,看到了地上升起的毒瘴。
她是不怕的,但想看看重觎是怎么破开毒障。
她被他背着,正好能看到他的后颈,这里是人的命脉之处,如果咬破了,沾了毒瘴,会伤到他吗?
重觎背着华冶步伐极稳,他不敢走得太快,怕弄疼了华冶。
他感受到背上的她,心跳的速度,有点不真切。
那是她真正意义上活的标志。
华冶死的时候,重觎连尸首都没有见到,只看到一片火海滔滔。
“你还记得你娘吗?”华冶突然开口打破沉寂。
重觎微微侧过头与她对视,那双眼睛澄澈干净,又清楚透亮,像是星光在里面闪耀,被这样的纯洁无瑕的眼睛望着,华冶有些不自在。
她别过去,不想与他视线碰撞。
“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重觎低声问。
当然是为了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