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起什么?记起你灭了西华吗?这件事我一辈子也不会忘。”
重觎的眼底掠过一丝的失望。
他当时被地缚灵拖入岩浆内,火山就要爆发时,圣冶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但他受伤太严重,圣冶背着他救出来时他已经奄奄一息。
“我真不懂你有什么好的,值得圣冶一次又一次为你付出。上次是神骨给你,这次连一半心给了你,另一半给了那魔崽子。要不是天帝出手——算了,还好她没事,只不过是失忆,要是她有个好歹,我定饶不了你。”虽然南霁嘴上是这样威胁,但到底没敢伤着重觎。
圣冶的宝贝心肝,她哪里敢碰一下。
她还不是老老实实跟着来血梅林,陪在她身边,不过看到重觎在圣冶这里吃瘪,她笑得前仆后仰。
此刻,重觎桎梏住圣冶,不让她逃离。
他的目光灼灼,烫的圣冶心里发热,难以抵御,“你真的不记得了?你要是只记得对我的那些恨,你怎么不找我报仇?还不是因为心里太爱我了。”
听了他这样自恋的话,圣冶像看神经病一样盯着他良久,笑了笑便说:“我杀不了你,所以不找你报仇。”
“就因为这?”
“不然呢?打不过你,难道我要找死吗?”圣冶挑眉,脸上的冷意让重觎心凉了半截,就在圣冶以为他终于走了,只见重觎赖在自己的棺材里一动也不动。
“不,你就是太爱我了。冶儿,你虽然忘了,但是对我根本恨不起来。”
爱一个人,无论忘记多少次,都会再一次爱上他。
就这样,重觎直接在血梅林扎根,天天睡在她的坟头,如何也不肯离开,每天不是说“你就是爱我”,就是在夜里说“快想起来吧,冶儿”。
她简直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终于一夜,她准备要偷偷离开,远离这个死缠烂打的大魔王,前脚刚离开血梅林,重觎却挡住了她的去路。
“跑去哪儿?”他的眼睛红得发紧,盯着她的样子像是要把她给吃了一样。
“去——”圣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按理,她的确恨他恨的要死,可面对这样红着眼睛的重觎,心里总是柔软的一片。
她的红唇烈焰,抿了抿,红润的唇撩得重觎心紧,他喃喃道:“你费尽心思救我们,一颗心分给了我和儿子。你跑了,咱们儿子怎么办?我怎么办?”
她直接炸毛,义正言辞地纠正道:“你别胡说八道!我生前还没和你圆房,我们哪来的——”
圣冶的声音随着一声“娘亲”戛然而止。
华念咧着嘴直发笑,桃花眼似是盛了细碎的星光,亮晶晶得。他一摇一晃地溜了出来,抱着她的腿不撒手。
“娘亲,你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呀,念儿好想你。”
她:……她什么时候生了个这样的崽?
圣冶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反应过来早被重觎扛走了。
“冶儿,我不能再等了。你想不起来,我就要逼你想起来。你那么爱我,每天说这些伤人的话,心里定是难过的。”他自顾自说着,眼见要把她带走。
“放开我。”圣冶的哽咽的声音吓得重觎脸色大变,他立刻放下她。
“我错了。我错了。”他垂着脑袋,但还在大力箍住圣冶,不肯让她从自己身边逃跑。
“你!”圣冶挣扎不得,想要痛骂他,但那些伤人的话就堵在嗓子眼,如何也说不出。
“我只是好想你。”此时月华拂水,清辉如霜,皎月之下,映着重觎的眼睛熠熠生辉。
他的眸子,渐渐从赤红变回幽黑。
他淡笑着,突然吻上她的鼻尖:“长乐未央,长毋相忘。”
月光,从夜空中洒下,如水波洗去了清辉,此时一弯天河漫过天际,那模糊的触动褪去,热流涌入,记忆愈发清晰。
圣冶仰着脑袋,微蹙的眉头松开,突然含笑。
月下的郑重承诺,唤醒了那个深爱他的圣冶。
重觎心尖微颤,凝着她的红唇,俯身在唇上落下轻轻一吻,就要一触即离的时候,圣冶突然搂住了他的脖颈。
“啊……”一旁的华念不禁发出惊呼。
圣冶勾唇一笑,掰着华念的脑袋转到旁边,“背过去,闭眼,不准看。”
华念委屈了。
魔崽崽活着好难啊!!!
心里这样想,但还是捂着嘴咯咯得笑。
这样真好啊,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