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我。快,走。”他用唇语催促着。
她从没有没见到过重觎这样的眼神。
历经天罚的痛苦时,他也不曾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这样的神情应该用什么形容。
不是害怕,不是畏惧。
像是万兽之王被拿捏住了软肋,下定决心给人做捉老鼠的小猫。
……是一种心甘情愿的缴.械投降。
圣冶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能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她当然不会走,要走,也要带着重觎一起离开。
“你忘了,我刚刚说过的话。”
重觎一怔,随即耳畔响起她含笑而清冷的声音,“你要死,也得死在我手上。”
圣冶推开重觎,自己则是坦然地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这四个陌生的人围坐在圆桌上,他们双手双脚都被绑住,看向圣冶的时候神情各异。
有惊恐,有担忧,有疑虑,有害怕。
圣冶走上前,朝着声音的方向说:“既然可爱的圣冶把你忘了,那么,现在的圣冶会试着想起你。”
她浅浅笑着,从容不迫地举起筷子先行夹菜。
她优雅地咀嚼,落筷,动作行云流水,不疾不徐。这种每个人都会的动作,被圣冶做起来,像是周身笼了一团的光芒,闪耀着光辉。
重觎神色复杂,跟在她身后坐在了她的旁边。
众人目视着她视若无睹地细嚼慢咽。
吃完她不忘说一句,“盐放少了,过于清淡了。”说着她搁下筷子,嘴角噙着冷冷的笑意,“这么久还不出现,这不该是你的待客之道吧?”
白沐轻哼着,语调上扬,似乎很满意圣冶的行为。
“你说要想起我,那你先要想起面前的所有人。包括重觎在内。只要你想起他们,我就会出来。”
圣冶环视了一圈所有人,她还没有开口,重觎突然起身,“这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你是神仙,不该插手我的事情。”
圣冶捕捉到重觎压抑的怒火,她固执地说:“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她说完这句话忙补充道,“我只厌恶那些只会躲在暗处肆意窥视的人,我圣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和你没有关系。”
重觎蹙着眉,现在他不能再装聋作哑。
他必须要护好自己的妻儿。
他了解圣冶的性格,无论是做神还是做人,她认定的事情就从来不会改变。
重觎收起自己的情绪,故作轻视,“随你。我只是觉得,不想让毫无干系的人来管闲事。”说着他坐了下来。
他阴晴不定的面孔着实阴森,但圣冶没有理他。
她心里隐隐有一种猜想,可她并不确定,因为这件事只是她大胆的猜测,如果是真的,一旦揭露真相,那势必会引起天界的动荡。
突然,圣冶想起来那时魔将净雾想要告诉她什么事情。
她猜,可能正与自己的想法有关。
她想到这里,指着面前反应最强烈的女子,还刚要开口,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不如我们玩个简单的。”他的声音慵懒清润,缱绻又缠绵,充满了诱人的蛊惑。
“好。”圣冶果断答应。
“除了重觎,这四个人里面,分别有两个你曾经想杀的,和两个你想保护的。现在,需要你把你想杀的人找出来。”
圣冶的手指向了水芊陌和白如盏。
水芊陌抖如筛糠,她的容貌被毁,眼泪止不住得掉落,看向圣冶的表情惊恐无比。白如盏看上去更加镇定,只是他苍老了许多,头发全白了,看向恐惧的水芊陌时,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像是要好好嘲讽一番。
“不错。那剩下两个和你什么关系?”
圣冶指着华念和华之桑道:“我曾经在人间时的孩子和父亲。”
她专门用了“曾经”。
重觎瞳孔微颤,他讶异地转头望向圣冶。
圣冶的唇微微上扬,她从一开始就这样挂着笑,脸上带着漠不关心的冷意。
“我有些腻了,这游戏没有一点有意思的地方。”圣冶站起身,作势要走,白沐立即开口。
“不不不,冶儿,游戏才刚刚开始呢。”白沐说完,又接着道,“四个人里,你必须要杀一个人。但是这个人,必须在你的父亲和孩子里选择。”
圣冶拧着眉,不满道:“凭什么?我凭什么要受你指示,我爱杀谁杀人,这个不过是一场游戏罢了。”她的语气充满了怒意,明显是已经不耐烦了。
气氛接近剑拔弩张,只是白沐在暗,圣冶和重觎都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