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笑着道了谢,又帮着容老太太续了茶,方一脸感激的退到隔壁的席面上。
“大嫂,三弟妹四弟妹,今个儿多谢你们,以往我若有不对的地方,还请大嫂,两位弟妹多原谅。”
“二嫂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都是一家人,您这般说,可是让我们无地自容。”胡氏这般的说法,宛仪是长嫂,又有郡主之尊,再说,大房和二房早就形同水火,她这个长嫂不接话可以,可她们这两房却都是庶出的身份,若是由着胡氏这般说法而沉默着不语,事后不知道胡氏心里怎么恼她们,两人赶紧笑着起身,“祝二嫂顺心如意,新的一年梦想事成。”
“哟,三弟妹这话说的好,二嫂就在这里借两位弟妹的吉言了。”
对于宛仪不接话,胡氏也不以为意,只笑着把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
她看了眼仍端坐在那里的宛仪,扯了扯嘴角,“大嫂是看不上我,还是看不上咱们府里这酒?”
“我身子不好,喝不得半滴酒,让二弟妹扫兴了。”宛仪郡主声音平静,浅浅一笑,“我以茶代酒,祝二弟妹顺心如意。”
“那就多谢大嫂了。”
一顿酒席吃下来,是吃的容三太太容四太太两人胆颤心惊。
仿佛椅子上放了针刺般的,如坐针毡。
好在,半个时辰过后,宴席总算是结束。
容老太太在前面的流水阁发排了戏班子,是如今城里最流行的竹玉班。
一行人过去,戏台上的人已是准备好。
各自点了爱看的戏,容老太太一声吩咐,水袖舞起,锣鼓叮当,伊伊呀呀的唱起来。
容颜没做一会就觉得有些不舒服。
她觉得坐在这里听戏简直就是在虐待自己。
身侧是一位姓周的小姐,她看了眼对方,正在聚精会神的看戏,她笑了笑,招呼着身侧的山茶,“走,咱们去外头透透气儿。”
主仆两人走到外头,山茶扶着容颜,“小姐您要去哪?”
“随便走走吧。”这个时侯都在听戏,诸多客人还没散呢,她也不好就此回屋,还是随意走走,一会等到戏散时再过来露个面,还有就是,宛仪郡主还在容老太太身侧呢,虽然她不觉得老太太会在这个时侯对宛仪郡主做些什么,可她还是不敢大意,因此只吩咐山茶道,“我去前面的亭子上坐坐,你帮我去拿壶茶,再拿碟糕点过来。”
刚才席上的东西,真心难吃呀。
山茶抿了抿唇,“那奴婢扶您过去坐下,奴婢马上就来。”
坐在亭子上,容颜看着山茶走下去,她自己有些无聊的放眼四顾着。
这一眼看后却挑了下眉。
这亭子建的有些高,坐在这里,竟然能把整个容府后院都给纳入眼中!
她眸光微闪,自己和娘亲的院子呢?
找了半响,她总算是放下了心——她和宛仪郡主两人的院子因为偏僻,周围又种了不少的海棠,梅花,梧桐等树,所以,只能隐隐看的到院子,至于里面的活动,还真的看不清。她又看了会,心里便浮起几分念头,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站在这里如她这般的看着容府后院的情况?转而她就笑了,或者有,或者没有,不过和她有什么关系?
“三小姐三小姐,不好了,山茶姐姐出事了——”
“山茶怎么了?”容颜听到山茶两字,收回思绪,抬眼看向台阶下一路小跑,气喘嘘嘘的小丫头,神色淡淡,“你是哪一房的,我怎么没见过你?山茶怎么了,为什么是你来传信儿?我院子里的人呢?”
“三小姐,山茶姐姐去给您泡茶,不妨一个才来的小丫头莽撞,把整整一壶开水都洒到了山茶姐姐的脚上,这是山茶姐姐随身戴的钗子,山茶姐姐就怕您不信,特意让奴婢拿过来给小姐您过目的。”小丫头眉眼清秀,一双眼水汪汪的似是会说话,手里拿着一柄银钗,正是她前些天出去买给山茶的,此刻,小丫头清澈通透的大眼看着她,站在那由着容颜打量,审视。
半响,容颜对着她点点头,伸手接过她递来的银钗,“山茶在哪,你带我过去看看。”
“三小姐您请。”
一步一步下了台阶,容颜抬眸,淡淡睇向小丫头,“她在哪?”
“回小姐的话,这会山茶姐姐在前面不远处的宴息室呢。”
容颜抬眸看了眼前面,嘴角轻轻翘起,“那么,你前面带路吧。”
“三小姐您请跟奴婢来。”
不过是一柱香功夫。
前面一排房间隐隐而现,这是容府特意留下来的宴息室。
为的就是如同今日这般的宴客时,有供客人歇脚,或是换衣梳妆的地儿。
容颜走进院门,侧了下头,“山茶在哪一间?”
“在第三间,三小姐您请。”
第三间么?
眸光轻转,波光潋滟间的眸子里一片盈盈,她似笑非笑的睇了眼那小丫头,突然的开口道,“你叫什么?”
“奴,奴婢贱名,不敢污了三小姐的耳——”
“你叫什么?”容颜的声音平静,可却含着不容人置疑的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