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宛仪亲自端着两碗粥走进来时,容颜眼圈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她承认,这一刻心头极是复杂的情绪不是她所有。
是原主这身子的本能。
“颜儿这是怎么了?可是难受的厉害吗?”
宛仪郡主温柔的话却让容颜色的眼泪唰的落下来,这一下让宛仪郡主大惊了起来。
边拿了帕子给她拭泪,边轻声的哄,“我们颜儿乖,不难受,啊?”一边扭头瞪身后随侍的甘叶,“没看到小姐难受的厉害吗?还不赶紧去外头看看,那起子人是怎么当差的,小姐身子不好,不是说让她们赶紧请御医么,怎的还不过来?你再去外头门房上催催。”
“是,夫人。”
容颜却把头埋在她的怀里,伸手拽拽宛仪郡主的衣袖,“娘,让甘叶回来吧,女儿没有难受。”
“真没有难受?那你这是?”
宛仪郡主并没有唤回甘叶,在她看来女儿生病,御医迟迟不来,正该要催的。
感受着怀中女儿温软的身子,宛仪郡主回头,整个身子都跟着僵硬起来。
在她的记忆里,容颜从不曾和她这般亲热过!
更何况这种把头埋在她的怀里,小女儿似的撒娇?
这一下好了,宛仪郡主的泪也出来了,她慢慢的伸手,动作有些僵硬的拍着容颜的肩,“好颜儿,娘在呢。”
“娘,女儿只是觉得,能喝到娘亲手煮的粥,很开心很开心呢。”
“颜儿。”
“开心到呀,我一点都不觉得难受了呢。”
宛仪郡主闻听此言,全身的力气似是一瞬间都被抽走。
她双手紧紧的揽着容颜的肩,眼底写满内疚,“都是娘不好,以后若是颜儿爱喝,娘天天煮给颜儿喝。”
“那可不成,女儿会舍不得娘亲这般操劳的。”
“这有什么操劳的,煮粥很简单的。”
“真的吗?那娘以后也教女儿好不好?女儿学会了,日后也给娘亲煮粥喝。”
“好好好,娘的颜儿呀,长大了呢。比娘都懂事。”
母女两人在这里说话,一侧的甘草是实在忍不住,上前轻声打断,“夫人,小姐,粥可以喝了呢,小姐有风寒,若是再放放,粥凉了怕是不好喝的。”她也不想打断自家夫人和小姐的亲热,可这会,时机不对呀。
“哎哟,对了,颜儿快喝粥,娘喂你。”
容颜,“……”让你再装嫩,让你再煽情!
两碗粥吃下去,容颜的精神的确是好了不少,而此刻,周御医也随着白芷走了进来。
倒是让容颜有些怔,“您怎么来了?”
“呵呵,我刚好出宫,看到这两个小丫头在,听到是你生病,便赶过来看看。”周御医笑着让小童放下提着的药箱,先给宛仪郡主行了礼,方起身笑道,“郡主能否让让,让我给容小姐看看脉?”
“周老先生您快请。”对于不过是个普通感冒,却能让宫中太医院首正亲自登门的女儿,宛仪郡主眼里又增几分的自豪!
她的女儿,真厉害!
盏茶功夫后,宛仪郡主看着收回手的周御医,“周老先生,我女儿她的病如何?”
“不过是普通风寒,老朽开个方子,用几天就好。”周御医笑着看向宛仪郡主,提笔写了药方,“宛仪可派人去抓药。”
“好好,多谢老先生,我这就派人去抓药。”
宛仪郡主亲自拿着药方出去安排,容颜却是挑挑眉,看向周御医,“师傅把我娘亲支走,可是有什么话要和徒儿说吗?”
对于这个硬赖上来的徒弟,周御医是半点想法都升不出来。
论医术,自己不如人家精。
论辩才,他更是不及!
连打赌都输给对方。
更何况他现在又在容颜这里得到几个密传的药方,平日里两人辩方论药,更是受益匪浅。
这让周御医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再不收容颜这个徒弟的话。
可每次容颜喊他师傅,都觉得心虚呀。
古人言半字之师半字之师,容颜于自己,何止是半字之师?
但好在容颜之前便和他说的清清楚楚,她要的,只是这个名份罢了。
两人相处这些时间来,周御医多少也了解容颜几分的性子,虽说他现在心底对于这个徒弟已经是坦然的很,可这会听到容颜的话,再看她半靠在那里,脸色苍白,眉眼却是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周御医仍是不禁有两分的头大,只是这事,他却不能不问,板了脸看向容颜,“你体内留有冰寒森冷的气息,而且五脏六腑虽及时被人梳理过,但受过伤却是肯定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以,刚才师傅在我娘面前,是为了给我面子,才故意说的风寒?”容颜眉眼里笑意闪过,眼底掠过一抹灵动,“实在是难得呀,没想到我这个徒弟在师傅您心里这般的重要,让素来不曾撒谎的师傅您,甘心为了徒儿而对人撒谎,嗯,徒儿多谢师傅。”
“容颜!”周御医脸噌的一下红了起来,他被容颜说中心思,眼底涌起几分恼意,“你要是不说,我也不管了。反正,你的医术不比谁的差,届时你只管自己开方,又何需让你娘去巴巴的请什么御医?”
老实人这是真的生气了呢。
容颜抿唇一笑,语气里便带了几分的撒娇,“师傅,徒儿知错了,您别生气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