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元一愣,这是什么意思?为何剑拔弩张起来了?这会不会是因为我态度不够诚恳?他急速想着,忽然想起了一个词,走心。尽管这个词几乎被用烂了,好像跟人说话不用几次走心就落伍了一样。但是用在今天,却特别特别的合适。
“顾先生,我年幼无知,并没有多想这些。还请顾先生多多包涵,不吝赐教。”钟元脸色庄重,也拱手施礼。
顾言卿这才脸色缓和下来。知错能改还是好的。
“殿下恕罪,臣失礼了。”顾言卿轻轻施礼,不带烟火气。“钱粮问题,归根结底还是四个字,开源节流。节流,臣深信老虎寨诸位已经做得很好了。开源呢?难道开源也不成?福州这么大,总有些粮商,他们那里肯定有粮食。至于钱么,我们朝奉先肯定能够做好准备的。毕竟,钟家这么多年生意下来,总有一些库存,一些存货。十天半个月的,还能坚持。既然还能坚持,那他们账房的银子就可以先拿来用。”
朝奉先,便是为钟家四处奔波经营商务的人,不过四十二岁,却已经老得像是五六十岁的老人。不过脸上红光满面,显然底子打得极好。
“殿下,钟家各处商铺,大约能有现银二十万。确实可以解燃眉之急。”
二十万两是多少?钟元不知道,只是微微皱眉沉思。
“二十万?”齐梦楚沉吟道,怎么会这么少?若是情报没错,便是泰宁张家布行账房里也绝对有四五万两银子。还有不计其数的铜钱。钟家的买卖可不是一家两家。而是整个南方都有。二十万,平均一家顶多也就几千两。这根本是小买卖的模式啊!
不但齐梦楚不信,顾言卿、叶明伦等人也不信。这么点银子?小户人家扣牙缝呢?诸葛青云脸上毫无波动,可是他却隐晦的朝着众人瞟去,尤其是不吭声的顾言卿。心中有数。
“朝大人,不知道这银子是所有的商户呢?还是仅仅是泰宁?据老夫所知,钟家的生意可不仅仅只有县城有,便是乡里山下的针头线脑,也有牵涉。”
朝奉先心中一沉,随即大怒。“诸葛老先生是什么意思?莫非怀疑我朝奉先贪墨了不成?”
“贪墨倒是不至于。老夫只希望朝先生明白一件事,做生意归做生意,归根结底还是为了钟家,如今钟家有难,还是要先将重心放在钟家上的好。若是钟家不在了,朝先生,这生意做不做的又有什么意思?”诸葛青云还是相信朝奉先的,但是他怀疑朝奉先是舍不得将资金抽出来给钟家先用。
“诸葛老先生这就是外行了。生意上的钱财就是活水,今日放进去,明日流出来。现在若是都抽出来,便是将活水断了!有活水才有水流,没有了活水,再去开源就难了!与诸葛老先生相反,我认为非得留一部分资金在生意上不可!就算有朝一日我等真的受到重创,也有东山再起的本钱。”朝奉先承认了,毕竟这种事情经不住查,稍微看看就能明白。他更希望大家伙能接受他的理念。
私下里,朝奉先未尝没有认为钟家是在做白日梦的心思。他倒不是厌恶或者嫌弃什么,而是觉得自己既然阻止不了,那就尽量多赚钱,保证钟家衣食无忧。可又不能给太多钱,叫他们产生不切实际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