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长他们想不透为何明玉珍会来搅和。这个问题,需要时间回拨五天。也就是蓝玉他们计划好收网的时候。
五天前,青峰山,议事厅。
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瘦长男子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喝着茶水,看上去好像一点都不着急,很是有点优哉游哉的味道。他的穿着比较考究,外面是一套丝绸长衫,里面呢?灰色纯棉里衣。脚底下放着一个包裹,包裹有棱角显露出来,好像是文书,还有一部分金银。此人,正是明玉珍在外行走的使者,鸿胪寺侍郎,梁长业的兄长,梁长发。名字虽然俗气,一身的本事那是数一数二的好。
他,此时不是应该去红叶寺游走么?为何会在这里?明玉珍,不是应该再广西瑟瑟发抖,震惊莫名么?反正,大明成立之初,大明山上下一直传说,陈友谅震惊莫名,明玉珍震惊莫名,甚至蒙元震惊莫名的。明玉珍,应该还在震惊莫名才对,毕竟,大明皇帝陛下每天吃饭拉屎就已经很是叫人震惊了。
每天不震惊一下的明玉珍竟然不震惊了,这个消息很叫人震惊。
梁长发在等待的时候,可不是光喝茶。他的面容虽然严肃认真,双眼却极为灵活。不断观察环境,人物,甚至声音。揣测这个青峰山的实力和意义。
对的,每个人,每个势力都有他的意义。有的纯粹为了活着,有的为了权利的快感,有的为了收敛利益,总之,都是有各自的意义。知道了对方的意义,追求,再去对症下药,很多事情就变得很简单。这也是为何有的人做销售月入十万,有的人却背着网贷差点去跳楼的区别所在。只为了自己的意义去做事,别人为何要同意,并且配合?只有找到共同利益,才是合作的前提和基础。没有这个,一切都是零。
他观察了良久,心中有数。这一趟不会白来。
果然他没有等候多久。叶明伦匆匆赶了过来。
“抱歉抱歉,阁下一定是明玉珍大王的使者了?抱歉抱歉,在下是青峰山内务总管叶明伦。见过阁下,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叶明伦一边连连致歉,嘴里一边连连说话。
梁长发原本准备好的微笑定格在了嘴角。他慢慢的收回双手,轻声细语道:“我家陛下,早已经登基。正是天命之子,哪里来的大王?”
叶明伦惊讶了。“天子天子,天下的主子。敢问,明玉珍大王,如今已经占据了大江南北了吗?这倒是可喜可贺的事啊!”
这一刀,切入得极好。明玉珍尽管在广西赫赫有名。可也就是限制于两广了。甚至连云贵川都不怎么理会他。
梁长发脸色阴沉道:“怎么?叶先生难道也打下了大江南北不成?以先生的口气,到好像是这天下的主人?”
叶明伦方才是假的惊讶,现在是真的惊讶了。明玉珍到底要做什么?怎么拍一个使者还牛气哄哄的,恨不得得罪天下人?
“哦,我青峰山无牵无挂,也没有什么野心。能吃饱饭就可以了。一贯以来,只做青峰山的皇帝。怎么,不可以吗?犯王法吗?对不住哦,我们这,好像没有王法。”
梁长发脸色反而缓和下来。似乎方才生气的完全不是他。
“你们是不是犯王法,陛下完全没有兴趣。陛下的意思是,福州这里,需要有个龙头。遍数福州大小绿林,陛下有意恩典青峰山。刘先生,你意下如何?”
叶明伦好不容易忍住一句话,我应该感到荣幸吗?特么的,上来就施舍一样,你以为你是谁?
他不了解,实际上梁长发是半路出家的商人,然后凭借良好的口才,成了明玉珍的鸿胪寺侍郎。能力,固然是有的。可惜太年轻。做事情,情绪控制不好不说,还带着严重的商人脾气,直来直去。说话很白。
“咳咳,那个,不是我青峰山不愿意啊。实在是……那个明玉珍大王可能不了解。福建这边实在是龙蛇混杂,复杂得很啊!那个,光靠咱们老虎寨,实在做不到龙头啊。”叶明伦小心的喝口水,然后开始诉苦。
肥羊上门了,不杀,等着过年吗?
梁长发不知道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终究是没有表现出凯子精神。然后叶明伦就爆发了。
“这位大人呐。大王想要教咱们做事,总要给点好处不是?不是有句话叫做,要想马儿跑,就要给马儿吃草。您这事,是不是意思意思?”
梁长发脸色阴沉道:“没有做事,哪来的意思意思?”
叶明伦道:“哦,那我就怀疑你这个人的身份了。要钱,没有,要名气,没有,那实力总有吧?”
梁长发道:“你要什么实力?”
叶明伦道:“听说,大明的一位大人物,将要南下,此人好似叫李善长,这样吧,我们陆路,你们水路,看谁先弄死他,若是你们得手,那没的说,我们走江湖最重一个实力!从今往后咱们老虎寨就是你们的人了。可若是实力不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