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良纯是什么人呢?当年大夏的大将。他研究了几次大明,就是想要拿下大明,最不济也要拿下半壁江山。然后,研究了许久,他终于发现,他能做的其实不多,保住两广就很好很好了。
可惜就算是这点他都没有做到。
“夏将军,今时不同往日。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大明啊,如今天灾人祸多得一塌糊涂。特别是,开国的功臣死了不少。徐达死了,常遇春死了,廖永忠,蓝玉,胡惟庸,李善长,刘伯温等等,都死了。
夏将军,如今的局势你不清楚啊。”
齐梦楚说着说着,竟然有了几分凄凉。不是因为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而是因为他看见了皇帝的悲剧!
华夏数千年都是有皇帝的。只要这个皇帝不是太蠢,一般来说,那权利就是至高无上。想杀谁就杀谁!就好像大明。朱元璋杀了一次,朱棣又开始杀。他们总觉得那些开国的将领会造反。
拿的银子多了,是要造反。招兵买马么。拿的银子少了,是要造反,收买人心么!不拿银子,或者补贴银子的,就更加是要造反,你连朝廷的银子都不要,你想要什么呢?
这种病态的疑心病不是朱元璋一个人的。若是他一个人,还可以说是他朱元璋年轻的时候吃得苦太多,造成了他多疑的性格。很可惜,从朱元璋开始,到朱由检结束。就没有一个不是多疑的。两百多年的江山,几乎个个皇帝都在杀人。
或许正是因为朱家太过分,所以导致朱家的天子只做了两百多年。要知道,满清这个侵略者还做了三百年的皇帝呢。
钟元并不清楚齐梦楚有了这种大逆不道的心思。竟然想着废除皇帝?翻天了这是!
“齐爱卿,你接着说说。”他笑着,倒是有点相信了。国土什么的其实一点都不珍贵。珍贵的是人才!只要有人才,眼前的国土算什么?分分钟开疆拓土给你看!
比如说那什么颜爵!不就是一个冉冉升起的明星么?赤手空拳打下一片天啊各位!这是什么人才?李广霍去病都没有这么牛啊!
齐梦楚将心中的情绪藏起来。这事情可不能叫别人知道。要不然杀头都是轻的。
“陛下,事情是这样的。微臣在福建的时候遇上了主母。主母当时是一副江湖女子打扮,遇上微臣的时候,还颇为客气。然后就带着微臣去见了几个以前的钟家仆人。这几个人,现在要么是一方大员,要么就是乡下的员外,身家富豪,逍遥自在。总之,没有凡物。”
“这几个人原本对微臣是不冷不热的。”齐梦楚说到这里,忽然问了一句。“陛下可知道是为何?”
钟元正听得过瘾,忽然问了这么一句,下意识的回了一句:“莫非是因为你帅?”
齐梦楚满脸漆黑,恨不得那把刀子将自己的脸画成花。
“不是的陛下!”齐梦楚在周遭窃笑中强行镇定下来。“是因为他们听说,陛下您杀了父亲,驱逐了母亲,乃是天下无情无义的极致。他们之所以不过来清理门户,只不过是因为钟家只剩下您一根独苗罢了!”
钟元听到这里,不由自主的将后背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现在谣言已经传到这个地步了么?】
“秦慕言何在?”
这个才是关键人物。是他,设计围攻白莲教,却叫钟会命丧黄泉!是他察觉了钟家和青峰山的不对劲,穷追猛打,最终将钟家逼出华夏!
话说回来!都说钟元是逆子,那么,这些忠臣良将在青峰山几乎倒闭的时候,他们在哪里呢?
“陛下,秦慕言,去了云贵地区。估计应该是给他的那个便宜岳父做事情去了。”齐梦楚摇摇头道:“他上升无望,回去也是对的。毕竟所谓的土司,跟土皇帝差不多。”
是差不多,如果你的命够硬的话,确实是比皇帝还好。土司的百姓,跟奴隶是差不多的。所以,只要你能够无视瘴气毒虫,无视彪悍的百姓,那么,恭喜你,你就比皇帝还舒服了。而且是那种不必担心造反的那种。
钟元轻轻一笑,也不知道是赞叹还是同情。反正叫他去做土司,他是不愿意的。甚至他已经下定决心,在北上收复国土的时候,这个土狗若是顺心也就罢了。若是不顺心,那就只好请他们去见见他们的祖先英灵再说。
“齐先生,朕很伤心啊。朕的青峰山在几乎倒闭的时候,没有人出来帮朕。哪怕最后朕远走他乡了,也没有人问一声。哦,现在朕创立下了基业,他们倒是来问责了。齐先生……”钟元将上半身探出桌子,紧紧的盯着齐梦楚。声音充满愤懑。“那时候,他们在哪里呢?”
钟元为何愤懑?因为他听出来了,齐梦楚是觉得那些人说得对的!
“更何况,事实如何,齐先生也算是亲眼所见。怎么?如今,耳听为虚变成了耳见为实么?”
钟元讥讽的笑了笑。对于齐梦楚居然会被洗脑是一点准备都没有。但是好在他从来都是豁达的。朕的江山没有了就没有了,反正了不起学我家父亲,将梦想交给孩子就是了。
自己不会飞,难道还不许自己的后代会飞了?
这大约就是他那时候教育的恶果了。自己不会没有关系,可以将梦想交给孩子。望子成龙么。
齐梦楚叹口气道:“不是他们轻信啊陛下!只不过当年您走了以后,世上说您不好的比比皆是。为您说话的一个没有。这,如何怪得了人?”
钟元依然还是那句话:“这些都是忠臣啊!当初,泰宁事变,青峰山被围攻,他们竟然不能来我青峰山全节,这真的是一个天大的遗憾,所以朕很想知道,他们当时在哪里?”
还能在哪里?当然是在家。按照规矩,钟元坐上家主的位置之前,首先要做的是去找这些老一辈,一来是认识人,二来是交接信物。可是钟会死得好像是眼花一样,休的一声就没有了。家主的传承可不就断了么?
所以,钟元这一问,齐梦楚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难道说,怪家主死得太快了?这命又不是自己决定的!如果自己能够决定,想来钟会绝不会介意活一个天长地久,一个海枯石烂。
良久,在朝臣们都要开口的时候。夏良纯笑着道:“陛下,这等人,何须跟他们置气?总是觉得自己比别人能耐,其实这样的人,最最无能。陛下!何须介怀了?”
钟元叹口气道:“朕介怀的哪里是他们?而是齐先生啊!当年齐先生是跟在家主身边的。家父去世以后,就跟着辅助朕。走过方家庄,去过无名谷,在青峰山风雨飘摇之际,齐先生没有放弃钟家,没有放弃朕。反而是在朕立国之后,一直没有回来。好不容易回来,说的却是这般伤感情的话。
朕,着实不知道是什么叫齐先生看轻了青峰山,看轻了大武,看轻了朕,也看轻了自己。”
这话说得动人心魄,可惜齐梦楚根本不为所动。
“陛下,若是陛下真的是有心的。太后如今应该在皇宫?陛下若是真的有心,当年的秦慕言怎么可能有机会进入云贵川?陛下若是真的有心,为何在华夏从未有人问过秦慕言何在?陛下在意的只是陛下的千秋大业,却将人伦感情做了昨日黄花。”
儒家儒家,儒家真的只是封建糟粕么?兄友弟恭,和睦一家,尊老爱幼,都是错的么?
人的思想总是那么奇怪,不是极左,就是极右,总是喜欢走极端。比如说钟元,他厌恶儒家,更厌恶半部论语治天下。所以,他对夫子总是怀着恶意的玩笑意思。不会弄死你,但是会将你弄得不上不下。
比如姜文曰,这个老头,也算是南洋的儒家大师。偏叫他整的神经病一般。关键是,姜文曰还没有什么感觉。
实际上,不管是儒家还是法家,都只是统治的一种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