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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97)(2 / 2)

这样那好吧,不过你千万不要透露是我告诉你的。而且,接下来要面对的事,可能也不是你一个人能面对的,这是你自己选的,陈双,你别后悔。白洋说,随后将楼牌号和单元号告诉了陈双。

门牌号没有说,只说,屈南家住在最上面那一层。

最上面的,陈双进入了3单元,楼不是很新,也有年头了,但是能看出里外都粉刷过。

电梯也不是很新,陈双将12数字键按亮,等待电梯上行。一个一个数字往上蹦,他不清楚一会儿电梯门打开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门开了,电梯停在12层。

陈双踏出电梯,顺着走廊,寻找住家的门。虽然白队没说,可是他好像有预感,最里面的那扇门就是屈南的家。

就是屈南说过的,过完春节就带自己回来吃饭的那个家。

按响了防盗门外的门铃,陈双听到里面有脚步声,几秒后,门被慢慢地拉开了,扑面而来的,先是一股浓重的中药味。

你找谁啊?门里,是一位老人,头发完全白了,微微有些含胸。但是即便身高缩水,他和陈双也差不多高。

您好。陈双动动鼻子,又习惯性地挠耳朵,我找屈南。请问他在家吗?

找他啊,在,你等一下哦。老人的动作很慢,半分钟才将防盗门打开,来来来,进来吧,阿南的朋友啊,快进来。

阿南?陈双一脚迈了进去,中药味道更重了,全部聚集在周围的空气当中,化不开。这楼看着不新,不想里面的空间相当大,客厅长方形,还养着观赏鱼和绿植。

陈双简单地看了一眼,那是滴水观音,养得也不算太好。

可是家具风格却透露出一丝奇怪来,让陈双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时空,回到了电视剧里的20年前。窗帘还是老式的百叶窗,没有完全翻开,光影被筛选过,只照亮了屋里的一半。落下斑驳的光斑好似暖光。

旁边的暖水壶也很复古,还有一台圆形的电风扇在吹药味。

阿南在楼上住,你找他啊?老人从厨房端出一杯温水来,家里有病人,所以味道重了些

您是他姥爷?陈双双手接过水,都没敢坐下。

是啊。老人拿起桌上的蒲扇,你上楼去找他玩儿吧,我去煎药。

谢谢您。陈双将水喝了一半,看向淡黄灯光下的楼梯,这是一间很老实的复式,连楼梯都是木质的,一踩,就吱扭一声。

一上楼,光线更暗了。陈双也不敢瞎走,左右看看,寻找到一扇虚掩的门。透过门缝,他相信这间就是屈南的卧室了。

因为书架和展示柜里,摆满了奖牌、勋章、奖章和金色的奖杯。墙上贴满了奖状。屋里比较暗,床铺竟然是奶茶色的,光线也偏暖,但是和楼下一样,透露着一股旧的氛围。

屈南?陈双叫了一声。屋里没有回应,显然是没有人。但阳台门开着,他只好大胆走向那一边,步步深入这间卧室。

这里简直就是四水的书架的缩影,将一个从小接受残酷训练和大小赛事的体育生浓缩成一次又一次的名次。只有名次,让人以为这一切唾手可得,实质上都是含泪的苦练。

只是

走着走着,陈双震惊了,甚至可以说是吓到了。

这些,全部都不是屈南的。

无论是奖牌上的名字,勋章上的落款,还是奖杯底座的铸字,没有一个是屈南的名字。陈双慌忙去看墙上的奖状,奖状已经旧得卷了边,褪色严重,可是仍旧能看出它们都属于另外一个人。

屈向北。

屈向北是学校跳高名人墙照片里缺失的那个人,那个背越式跳高天才,天赋型运动员,横空夺冠又忽然消失。他竟然和屈南有关系?是啊,陈双这才反应过来,屈向北,屈南,他们是一家人。

忽然,阳台外面传来几声狗叫。

陈双如梦初醒,顺着声音走向阳台。推开门,外面是一个很长的走廊,没有做封窗。寒冷的风吹散鼻边的中药味,左侧是略微生锈的金属台阶,通往天台。

竟然可以上楼顶?屈南家虽然老旧,陈设古怪,可是真够大的。

于是陈双顺着台阶上去,走上一片空旷的天台。

天台上,竟然有一处训练场地,有跳高架和垫子。几十个花盆摞在一起,堆放在角落里,一个人穿着短袖黑色背心,坐在天台的边缘处抽烟,旁边有一条狗。那条狗少了一只耳朵,转过来凶狠地瞪着外来者,其中一只眼睛是个海盗眼,脖子上戴着一个淡粉色的项圈。

陈双瞬间不敢动了,这条狗很大,看上去像要咬人。

它确实是要咬人了,面对不熟悉的人,瞬间凶相毕露。前爪抓着石灰地,后爪开始蹬地蓄力,仅剩的那只耳朵也背向了后方。

陈双倒退半步,吓得不知该跑还是躺下装死。他敢确定,自己要是跑了,这条狗绝对会扑上后背,将自己咬死。

这时,屈南伸出了一只手。

他没有转过来,仍旧背向陈双,有风吹过来,将烟草味吹进陈双的鼻腔。他仅仅将左手搭在了狗的背部,给它顺了顺毛,那条狗就安静下来,乖顺地贴着主人的身体坐下。

屈南。陈双慢慢地靠近他,从没见过这样消沉的屈南。他想起自己和屈南第一次说话那天,自己在吃包子,他靠近自己,披着光似的坐在自己同桌,连光线都偏爱他,全身上下都那么完美。

现在,他孤独得像下一秒就要从楼顶跳下去。

我骑小摩托追了你好久。陈双说。

我不是屈南。屈南偏过脸,叼着一支烟,侧脸还是那个无可挑剔的侧脸,可棒球帽压住眉毛,看不到眼神,我是屈向北。我不认识你。

你别骗我。陈双扯了扯嘴角,我是陈双,你别想骗我。

屈南又将侧脸收回,继续看着前方淡青色的天,再也没有了回应。

你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陈双孤零零地站在他身后,他开始嫉妒那条狗,它都可以靠在屈南身边,却警惕万分,不让自己过去。你知不知道那个位置应该是我的?坐在那里,靠在那里的人,应该是我陈双,不是你。

屈南像听不到陈双说话,只是静静地抽烟,一根接着一根。要不是陈双太熟悉他,从背影看,有那么几秒钟,他都要相信这个人不是屈南了。无论是动作习惯还是坐姿角度,他都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而且这个人,还是个左撇子。

他用左手抽烟,用左手去摸狗,右手成了自己的摆设。背部甚至有了一点含胸的弧度,抻拉着背肌,将人制造出一碰就要灰飞烟灭的强者脆弱感。

你是不是在和我生气啊?陈双喝了一大口的冷风,他似乎迷失在雾里,如果全世界连自己都找不到屈南,那屈南就真的要消失了,我是很生气,因为你骗了我很多事,可是你为什么这几天都不理我?你哄我两天,我可能就不生气了啊。你还说无论多生气都不会不理我。

一阵风吹过来,楼下有了几声突兀的鞭炮声,春节假期还没有过去,还有人在庆祝。

声音顶破楼层,犹如穿透云层,他和屈南相距几米,却仿佛站在不同的孤岛上,那边不放船,自己过不去。浪花汹涌,气浪弥漫,背光画出了屈南灰色的轮廓线,孤立无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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