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震,手放到他朝我摊开的掌心上,他轻轻握住了。
突然想起一件事。
“行,在天域的时候,你帮我处理伤口的时候,似乎在生我的气,为什么?”
他一顿,反问:“嗯,自执掌凌氏起,我就不易动怒,可看你的样子是要将这只手废了才甘心,我怎能不生气?要别人珍惜你,首先得自己珍惜自己。”
我一震,良久,有些调皮地道:“不是还有你吗?”
凌未行也是一怔,目光透出一丝无奈,抬手敲敲我的头:“好吧,我输了。”
当完成最后一步包扎的时候,他淡淡道:“只可惜这并不是你想要的,你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因为我……不是梵。”
眼皮一敛,他转向窗外。
我愣住,心跳加速,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他已发动了车子。
他车上为什么会有这些疗伤的东西?那股紧张感让我突然不敢再问什么,只看着窗外的雪出神。
后来才幡然醒悟,自在香格里拉大酒店见面后,他车里就一直备有这些东西。他似乎觉得我一个不小心就会伤到自己,他在有备无患。
我们去了医院。
明明是一家人,竟有种狭路相逢的感觉。
奶奶、爸妈、小弟、本家伯母叔婶、大姐、大姐的男朋友孙毅……我家最亲的人,除去大伯,几乎都过了来。
父亲冷冷看着我,几个叔叔面色阴沉,婶母们则窃窃低语,眼中透出几分不屑。
我微微苦笑,只道:“奶奶,爸,妈,我来看小妹。”
父亲说道:“去吧,我们刚出来。”
奶奶却突然上前,啐了我一口:“孽障!我苏家家门清白,怎么就生出你这样的畜生?”
我心中一痛,缓缓看向大姐。
父亲极重面子,这事我相信他绝不愿意人知道,除非和他觉得稳重的大姐商量。
大姐眸光一缩,随即又不甘示弱地看着我,她身边的男人这时嗤笑道:“做得出就不要怕别人说。”
“不是总比有些人什么都不做好吗?”我淡淡一笑,一字一顿道。
父亲大怒,手掌扬起。
大姐微微冷笑,嘴角挂起几分得意,孙毅却是嘲弄地看着。
我仰起了脸,原本就不打算躲。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音,只是,预期的疼痛却并没有落到脸上。
我愣住。
凌未行不知何时侧身挡到我身前,这一巴掌竟是落到了他身上。
众人吃惊地看过来,包括过道里匆匆而过的医生、护士、病人和家属。
凌未行自小出身高贵,何时受到过这种侮辱,可他却一言不发,默默生受了这巴掌。
他护在我身前,岿然不动。
父亲不比他高大,这一记他本可轻易闪开,又或是架开父亲的手,他却没有。不是不能,那就是不想。
我彻底怔住。周围鸦雀无声,直到父亲猛得退后一步,指着凌未行惊疑不定道:“你是什么人?”
“还要再打吗?都冲我来!”
那么温柔的人,此时目光却是十足冷冽,声音冷冷回荡在医院的过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