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三天没有进食,朱之明已经饿得动弹不得了,朱夫人带着三个孩子跪在地上祈求他,也祈求了半天了,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两人心里俱是一惊,朱之明知道肯定是京里来人了,朱夫人则是纳闷谁这么大胆,敢闯知府衙门。
想要站起身,出去查看一看,无奈跪了半天了,腿麻了,起了几次没有起来。
外面一个冰冷的,在这五月的天气里,几乎能冻死人的声音响起:“朱之明,滚出来!我乃皇上封的钦差大臣孟清,特来调查木桥坍塌一案。”
朱之明浑身一震,嘶哑着声音吩咐朱夫人:“快,扶我起来去见钦差大臣。”
朱夫人站了起来,三个孩子也跟着起身,同时上前,扶起他。
躺的久了,乍一起来,眼前发黑,脑袋轰鸣,朱之明什么也顾不上了,闭了闭眼睛,睁开,下了床,连鞋子也没穿,直接让几人扶自己出去。摇摇欲坠的跪地,叩拜:“下官拜见钦差大臣。”
皇甫逸轩和孟清看他面容消瘦,脚步轻浮,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心里同时有了疑惑,孟清开口,直接询问:“朱大人这是生了大病?”
“多谢大人关心,下官无事。”朱之明深深喘了一口气后,回答。
“你可知王爷一家在哪里?”一个陌生的但冰冷的声音询问。
朱之明微微抬头,刚要张嘴回答,看清皇甫逸轩的面容时,吓得朝后跌坐在地上:“世、世子?”
“朱大人认识我?”皇甫逸轩开口,声音里隐着山雨欲来的气息。
“不、不、不认识。”朱之明慌忙回答,说完,又觉得不妥,连忙点头:“认识,认识。”
“既然如此,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朱大人,我父王和母后在哪儿,说出来,饶你不死。”
朱之明挣扎了几下,想要再次跪好,却没有半分力气,只得做在地上,喘着粗气摇头:“下官不知!”
“嗯……?”尾音拉到很长,充满着戾气和杀意,惊得在场的众人心里一颤一颤的,朱之明更是吓的汗湿了后背。
“朱大人可真是一个好官,我齐王府一家出了事,你却躲在府里大气也不敢吭,看来真应了那句话,天高皇帝远,没人约束到你们了。”
“世子恕罪,世子恕罪,下官……”朱之明额头上大颗的汗珠往下落,低头求饶。话没说完,便听到了远去的脚步声,抬头,皇甫逸轩和孟清已然带人往外走。
半张着嘴巴,愣愣的坐在地上,直到所有的人都走远,听不见任何的脚步声了,朱夫人才试探的喊了一句:“老爷!”
朱之明惊醒,回神,当即吩咐:“快、快扶我回屋子里,我有话要交代你们。”
几人扶他回屋子里做好,朱之明深深喘了几口大气后,从袖带里掏出一沓银票,交给了朱夫人:“夫人,快,收拾些细软,拿着这些银票,带着孩子们出城,走的越远越好。”
“老爷,到底出了何事,你快告诉我们,也让我们心里有个底。”朱夫人着急的说。
“我犯了大罪,有可能被押送回京,你们娘几个说不定也会受到连累,趁着现在世子和钦差大臣没空顾及我们,你带着孩子赶快走,走的越远越好。”一口气说完了这么多,朱之明猛烈的咳嗽起来。
朱夫人上前,想要为他拍一下后背,被朱之明猛地一下推了一个踉跄,怒斥:“无知的蠢妇,都什么时候了,还磨磨蹭蹭的,还不赶快带着孩子们去逃命!”
成亲数十载,朱之明还没有这样对过她,朱夫人这次彻底的明白了,朱之明有可能犯下了死罪,咬了咬牙,道:“让孩子们走,我留下来陪你。”
“你的娘家和我的老家都不能回去,以免被人找到,你让他们三人去往何方,听我的,赶快走,能走一个是一个,再不走,可真是来不及了。”朱之明催促。
朱夫人咬牙,看着他,有些犹豫不决。
朱之明顺手拿起桌上的一个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厉声喝道:“走!”
朱夫人吓得差点惊叫出来,三个孩子也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
朱之明气得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朱夫人没在上前,擦干了眼泪,吩咐三个孩子:“给你们父亲磕头!”
三个孩子跪下,规矩的磕头。
朱之明无力的摆手。
朱夫人转身走了出去,三个孩子起身,也跟着往外走。
看着他们的背影,朱之明眼角流下悔恨的泪水,一步错,步步错,自己的贪生怕死,见财起意,差点害死了一家人。
他的算盘打得好,可没想到朱夫人收拾好东西,坐着马车到城门口的时候,便被拦截了下来:“这位夫人,钦差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朱夫人无奈,只得又回了府衙,看着去而复返的四人,朱之明是真的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