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跃漱完口,戴上隐适美回书房座位。他打开习题:“照顾病人、开牙科诊所、做饭……你爸会做好多事,还让你和你妈姓。”
“嗯。”徐仪清摊开数学笔记,“因为我妈经常外派,我爸在家的时候,还会家务全包。”
杨跃想:那小徐言传身教,以后是不是也会家务全包?
他问:“你讨厌你妈外派?”
“我很期待她出差。她以前出差去香港去纽约回来,要给我带很多吃的跟玩具。”
“真好。”杨跃说。
徐仪清说:“我最远只去过东南亚,你在伦敦呆过诶。有什么好的?”
他问的问题,杨跃不能回答。所以杨跃抽出一只中性笔,在英语五三的封底上滑动。
“做作业吧。”杨跃丢开中性笔笔和五三,热爱起学习。
徐仪清同他一起做各自的作业。两人一人占去半边书桌。
十点半,杨跃做完初中作业,径直走向徐仪清的卧室。
他说:“困劲儿上来了,我睡会儿。”他再次睡在徐仪清的床上。
徐仪清没管他。
直到十一点,徐仪清才去卧室摇醒他:“卧室就一张床,我睡相不好。明天见,好吗?下午我们去吃梁山鸡。”
杨跃默默回家。
对面九楼的阳台灯,依旧在杨跃进入卧室后熄灭。十四岁的杨跃躺在自己的床上。他的床头有水杯。
他没有洗左手。他用左手滑上水杯。他在小徐床上就想做这个,但他不希望小徐发现。现在他在自己的卧室了。
黑暗的卧室中,他仿佛还能听到小徐说:“你做的不对,我教你。“小徐纤长的手指握住他的左腕。小徐接受他是左撇子,而又牵引他。他想着十七岁的小徐纠正他的刷牙方式。小徐皮肤的触感。小徐碰触他的力量如同爬山虎在夏季缠绕山壁。轻柔、若有似无,却又坚定、不可抗拒。
他绷紧脚尖,屏住呼吸。水杯倾倒的那一刻,他掐上去。可水依旧溅上他的左手背。温热,而令人失望。
小徐命令他:“你做的不对,我教你折磨自己。”杨跃闭上眼睛。
十四岁的他到了觉醒的时候。像左撇子一样,他的偏好与大部分少年不同。他喜欢痛。不止打架带来的清醒痛,还有被赋予的、有感觉的痛。尖锐或钝感或别的。或许都可以?他还没尝试过,因此不能确定。
他对甜美的女孩子很有感觉。但他不得不隐藏这一点。而她们不会允许他接近。因为,当然了,他凶狠阴翳不爱在班上说话,符合一切“杀人犯“的少年期心理侧写。
因为性格,也因为他是班上较高的人之一,他总趴在最后一排。他的同学都以为他在睡觉。
其实很多时候他都醒着。他不想听课,不想做作业,不想和任何人说话。甚至不太想活着。虽然他不会主动寻死,只会打人。
他清醒着趴在桌上。从早到晚,半死不活,并抗衡饮食失调。脑子总在幻想有人抓住他,将他拖离生活;强迫他,再把他抛尸荒野。
这个念头模模糊糊但始终存在。但这不是说,任何成年人有权利这样对他。而且幻想归幻想,他打架之狠扬名全校,无人尝试。
现在他不必再抗衡饮食失调了。
而且他发现,他有感觉的不只是甜美的女孩子。他有感觉的···也包括男孩子。十七岁,笑起来有酒窝那种。
入睡前,他想:小徐什么时候发现我在五三封底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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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用魔幻现实主义手法。不要深究杨跃床头的水。
在晋江,它就在杨跃床头。在每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