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薇薇的血迹已被雨水冲得很淡很淡,像她在世上残存的痕迹一样。
保安拉起陈浩哲。陈浩哲挣开保安。在暴雨的鞭打中,他一个人跑向南校门。
天地间雨幕白茫茫。徐仪清看着他的身影远去,忽然想起妈妈的话,想起每个班上都会有一个人再也联系不上。
陈浩哲身边经过一个女人,打着黑伞,美丽优雅。
吴佩文举着伞,走到女儿身边。
她蹲下去,给女儿的尸体挡雨,泣不成声。
毛小鹏说:“王校长,我去劝劝她。”
保安递过去雨伞,毛小鹏宽慰起吴佩文。
吴佩文的悲伤货真价实。她咨询过律师才来学校。自己作为配偶,能够合法继承王明的财产。即使是女儿杀的王明,也影响不到这一点。
如今她是富商遗孀,再不必依附老男人,只是回去还要和王明的亲生儿子打几场官司。凌薇薇死得其所,总算自己没有白白养大她。
她不禁更加难过。
徐仪清看着第二个哭泣的母亲,轻声问:“杨跃,我想帮帮别人的。为什么一个也没帮到?”
杨跃说:“你帮过我。”
徐仪清问:“送你进医院那一次?”
杨跃转头望向徐仪清。徐仪清还盯着操场,脸上浑浑噩噩,显然大受冲击。颈动脉暴露出来,突突跳动,比平常脆弱得多,脆弱得前所未有。
杨跃戳温雅:“温雅,你包里带伞了吗?”
温雅从挎包中取出碎花雨伞:“今早看天气,我就觉得要下暴雨。”
杨跃接过雨伞,牵起徐仪清的手,从回廊往实验楼走,坐上电梯上七楼。
出电梯后,徐仪清问:“杨跃,你带我去哪儿?”
杨跃拉他爬上阶梯,推开消防门。
他撑开碎花雨伞,交到徐仪清手上。他说:“小徐,学校之后可能会封掉楼顶。你不想看看凌薇薇和姚玲玲跳下去的最后一眼吗?”
他推开消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