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雅说:“教室闷,再下去走走吧。”
两人下操场。
今天的天气闷热到古怪。
温雅的行为也有点古怪。
他们回到桂花树下,越走越远。温雅咬着下唇,咬了再放松,一次又一次,牙齿在下唇瓣留下白印。
徐仪清从成绩上收回心思,想:我没有非她不可,现在不能坑任何人。即使我这么说会有点自作多情。
徐仪清说:“雅雅,我刚跟喜欢的人表白。”
“啊?是吗?”温雅说,“她答应了吧?”
徐仪清说:“恩。”
温雅说:“作为同桌,我真替你高兴。我去那边透透气。”沿着桂花树小径,朝更远处走去。
温雅对徐仪清有微弱好感。因为在她肥胖的时候,徐仪清对她好,本身长得秀气,教养好,脾气也好。这些已足够作为一段校园恋情的开端。
可她减肥成功,却没有开口的机会。这感觉与其说是失恋,不如说是挫败。现实中很难上演逆袭,她保留了做胖子时的好脾气,为什么仍然不被幸运眷顾?
徐仪清则回到杨跃旁边。杨跃跳下单杠问:“温雅这表现,你没表白?”
“没有。专心学习吧。”徐仪清说,“大学里可能有更适合我的人。”
一人踩着点,慢腾腾出现在赵嘉怡前。
赵嘉怡说:“张雪,要上去确认志愿吗?”
张雪说:“我怎么会读国内的垃圾美院呢?”
“你要出国的,当初你还帮班上扛处分。”赵嘉怡问,“那你今后读哪里?”
张雪想:班长为人不错,且不质问我酥肉的事情。
她说:“马马虎虎,巴黎美院。”
土鳖徐仪清撞一肘杨跃:“这学校全称是什么?”
杨跃想了一下伦敦听过的全名,翻译出来:“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徐悲鸿的母校,需要作品集很强。”
徐仪清想:她在黑板上画过满口牙齿的太阳花,简笔画一样。那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是艺术不能被我这样的门外汉看懂?
赵嘉怡手机响起。她接电话:“门卫不让你进?我马上来接你。”往南校门跑。
杨跃问:“张雪,有酥肉那事,你居然还来学校?”
张雪说:“我想在读大学前再见一个对我很好的同学。另外观察张成军的客观结局,给下一本取材。”
徐仪清想:温雅对她最好,我也只是被温雅招呼到。
他想确认,但忍住了。张雪如果要说,会直说名字,他去问倒可能被她刺一顿。
杨跃对她私事不感兴趣,对评价书倒有兴趣:“中考完我看过亨利米勒。我看不明白他的表达,觉得很无聊。你推荐的书不行。”
张雪说:“亨利米勒是个天才。他正规教育只到小学毕业,用词可能就高考水平,然而个人经历极度丰富,自成一派。看不懂只说明你跟他没缘分。你看东野圭吾的推理吧。虽然伏笔和悬念都是垃圾,但他用得不错,作为通俗小说读起来很爽。不过一看就是男作家写的。我还是更喜欢凑佳苗。”
“东野圭吾对女性的生理特征描写有误?”杨跃推己及人
“女凶手大多数为其他男人而杀,而非为她自己。”张雪说,“男人写的女主角基本都那样——一般为国为民,最差也得为父、为夫、为子。”
徐仪清不会那样想,所以问:“为什么男作家会这样写?”
张雪说:“我不是男人,不知道。可能是为了显得格局更大?”
“格局大又不代表小说好看。有的作家看起来格局宏大,其实喜欢改写名著和金句,本质上说教成性,看着乏味。”杨跃说,“张雪,你写新的小说可以发给我。你的逻辑还可以。”
徐仪清想:张雪大概不会给杨跃发。妈妈说每个班上都会有一个人毕业后失联。以后张雪或许不会和任何人联系。
“好啊。”张雪对读者说,“你的意见得挺中肯。”
“张雪。”陈浩哲跑过来,旁边是赵嘉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