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伤口包扎好,叶云水又检查了一遍此人其他地方的伤,一一消毒擦药包扎,她本以为那人的胳膊腿会有骨折断掉捡了几根当夹板的树棍,这会儿却是用不上了。
忙乎了一通,叶云水坐下喘口气,却发觉已是酉时初刻,每日晚饭正是这个时候,便遣了春月去提食盒,她则留下了箜真陪自己,也是要嘱咐这小和尚几句。
“箜真,你知我为何没有惊动寺庙的主持长老,独自救此人?”叶云水必须要跟箜真说清,否则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她的名声可就毁了,虽然叶云水不在意这些,可毕竟是生活在这个时代,如果真的像过去碰下胳膊都成了失节,那她的小命可就危险了。
箜真似乎没想到叶云水问他这个问题,仔细思考了半晌却是摇头,“不知,请施主赐教。”
“首先,此人的身份不明,他是谁?来自何处?又为何受了伤我们都不知晓,但最重要的是要先救此人性命,若是在通知主持长老等人前来恐怕要耽误不少时辰,对吧?其次,我与春月是女眷,世道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可此人伤在后山,又与我所居之处最近,若是传了出去,于我名声有碍,虽我不惜救人的心肠,却不想为此而搭上名声,可懂?”叶云水轻声慢语,只待箜真点头后才继续往下说,“所以我也希望你暂时不要将此事告知他人,等我后日离开此地,你再通知你师父师兄接管照顾此人,想必他们也会理解我的苦衷,你可能答应?”
箜真想了半晌,才点着小脑袋应道:“佛祖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施主怀慈悲之心自然不应再被世俗戒条所扰,若师傅不问,小僧便不言,也不算触了戒律,可行?”
叶云水满意的点头,这小东西整天装神弄鬼的还算是聪明,他能做到这一点就已经可以了。
留箜真在院内吃了斋饭,便让他回去给他师傅报平安去了,春月拿着那沾满血的衣服趁夜无人去浆洗,不然此人没有换洗的衣物,也是不妥,总不能去偷人僧袍给他穿吧?
叶云水独坐在院内,满心的惆怅,后日腊八,她就要正式面对自己叶府嫡女的身份,面对那不曾见过的父亲、刻薄的嫡母和一众毫不相干的兄弟姐妹,而自己势单力薄个女人,又如何与命运抗争?
同是一弯玄月,同是漫天星辰,同是苍穹夜幕,同是一个人,可一切却又都不一样了。
等着春月归来,叶云水便跟她在外间的塌上挤着睡下了,虽然那伤者未睡在床上,可男女同屋而居她仍是介意的,或许是劳累了一日,叶云水躺下不久便睡着。
梦里,她似乎感觉有一个目光在注视着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她真的看清,却是那人雪地上回眸的凛冽凶光!叶云水忽然惊醒,才发觉被惊了一身冷汗,而此时寺庙却响起了一片嘈杂之声,连与正殿大门隔这么远都能隐隐听到!
“大姑娘,你怎么了?”春月被叶云水扰醒,却看到她脸色苍白的坐在床上发呆。
叶云水穿好了衣服本欲走到院外去瞧瞧,忽然想起那内间里还有个人,心中突然大骇,不会是这个人被发现找到这里来了吧?那我可就跳河都说不清了了,想着,叶云水匆匆奔进内间,一件让她更觉得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
那人,居然失踪了!